況是,他根本就沒功夫去琢磨,因為青衣已經輕折手腕輕刺上前。
他的目光也緊緊跟隨著青衣的動作移動,當注意到青衣手中之劍絲毫不動時,他還在疑惑,但不經意察覺到的一幕,卻讓他恍然而悟。
青衣的劍未動,腳步卻在變換,身子更是極有規律地輕輕扭轉,青衣的步伐很簡潔,就是橫著向一側快速移動,但是步伐與步伐之間的距離卻大不一樣,有時一步跨過三人,有時三步才跨過一人。而他的身體便在步伐的大小距離之間不停地扭轉,扭轉的幅度很小,很難察覺。
張巖之所以看懂這些,還在於秋浩雲九人咽喉處的劍痕上。劍痕很整齊,都是在喉間凸起之下的第一個關節處。秋浩雲九人的身高不一,胖瘦不同,喉間劍痕處卻一模一樣,但是青衣手中之劍在整個過程中,是確鑿沒有一絲或高或低的擺動,這就表明青衣的步伐和身體的擺動目的就是為了整齊地劃破他們的咽喉。
想通這些近似雞肋般的細節,張巖並沒覺得青衣此舉有耍帥的嫌疑,也沒覺得很可笑。他只是在推敲,若青衣不去理會這些,不去劃出整齊的劍痕,那他的動作是不是還能更快些,戰鬥結束的時間還能更短一些?
若真如此,那這絕對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概念。
戰鬥結束於瞬間,若結束的在快上一分,那得有多快?是否能以星光流年來作註腳?
當然,還有許多細節是張巖無法看透的,例如青衣是如何在九人狂暴之極的最強悍攻擊之下游刃有餘地出劍的,他又是以怎樣的方式讓自己的速度變得如此之快的,他又是否真的未曾動用化神階的種種妙法……
等等!
張巖突然察覺到一個讓他感到兀然的事實。
在戰鬥之初,哪怕是在和連穹戰鬥時,青衣可未曾說過不動用屬於化神階劍修才能領悟的力量啊!
他只是說……他會以劍術在十招之內結束戰鬥的。
張巖的目光突然多了一絲憐憫之色,為連穹和秋浩雲等人的死憐憫,他們恐怕在死的時候也沒想通這一關節吧?
不過,他們畢竟死了,張巖也不會假惺惺地為之時運不濟唏噓什麼。相反,他不得不讚嘆起青衣,這個活了千年的老傢伙,原來也是頗具心機的老狐狸,太狡猾了!
此時,青衣又技藝嫻熟地掏起了元嬰,掏出一個,便隨手抹去神智丟給張巖,轉眼間便把秋浩雲九人的元嬰悉數拋給了張巖。
做完這些,他這才抬腳朝明軒劍府府主杜如海走去。
杜如海的神情很平靜,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淺笑,不過他深邃的眸子裡不時泛起的精芒卻表明,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他的確不能平靜,無論他的身份再如何尊崇,但畢竟也是一個元嬰階劍修,他目睹剛才驚鴻掠影一般的戰鬥,同樣也自認,在青衣那一招劍術之下,他根本無生還的可能。
此時青焰火圈內除了張巖等人,就剩他杜如海一人,而剛剛殺掉九個元嬰階劍修的青衣正自向他走來,他的心又如何能平靜下去?
他甚至有點後悔在戰鬥之初為什麼耍小聰明,不去阻止雪氏一族流血事件的發生。但這一切都已發生,他極其及時地摒棄了這絲後悔,細細地思索,青衣朝自己走來,而不是去接觸周圍青焰火圈,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青衣把九顆元嬰小心放進儲物袋之後,正自輕輕吐一口濁氣,卻也陡然發現了這詭異的一幕。
青衣他難道還要殺人?
第九十七章 未卜先知緣自你眉頭一跳
看著一個個尋常高高在上的高階劍修自眼前像下餃子一般簌簌而亡,無異是一件極為刺激極為震感的事情。就像一個乞丐突然發現一直作威作福的王侯巨賈突然死在眼前,還是一大串地死亡,這種滋味和衝擊力,足夠刺激的乞丐仰天長笑,大嘆老天有眼。
連秋二氏包括家主在內的十名元嬰階劍修死了,雪氏族人當然很震驚、很興奮,身子都忍不住微顫顫地發抖。在戰鬥之初的時候,連秋二氏可是派了一支六千精銳子弟組成的焚雪營對他們雪氏子弟大肆殺戮的,雪氏子弟死了很多人,足足有兩千二百餘人。可是,比之讓連秋二氏的十名高階劍修,這點傷亡真不算什麼。還拿乞丐的例子作比較,這就像以二十名乞丐的命去換一位王室貴胄的命一樣。這買賣根本就不虧,還很……實惠!
但是,當他們把目光投向青天白雲之上,望向那道清影再次朝杜如海走去時,不知為何,心裡兀然一突,感覺身子一陣發冷。
“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