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雪恆明顯猶豫了一下,落在雪峰眼中,他反而變得更從容不迫,甚至還有心思反問一句:“族長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雪恆臉色一冷,哼道:“我是讓你說!”
雪峰神色不變,輕聲笑道:“雪冷山大人離開了,族長這個位置,當然得有他的兒子雪懷北繼承。”
“可是,雪懷北畢竟年輕,說難聽點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雛兒,若讓他來做族長,你問問跟著他雪冷山甘願改性為雪,替他雪冷山打下一片基業的兄弟們,誰服氣?”
雪恆眸中精光一閃,冷笑道:“狼子野心。”
雪峰突然笑起來,笑得很歡愉,他指著雪恆,邊笑邊說:“族長大人,此次春季狩獵試煉活動,你說你沒做什麼手腳?”
雪恆氣息突然暴漲,臉色陰沉如水,他冷冷盯著雪峰,沉聲道:“你說什麼!?”
雪峰嘆了口氣,臉上笑意不減,不無嘲諷道:“族長大人,既然此地只剩你我二人,何不開啟天窗說亮話?”
說著,雪峰臉色漸漸變得冷峻,毫不畏懼地望著雪恆雙眼,輕輕低聲:“您……也巴不得大少爺死呢!”
雪恆身軀一震,神色變幻不定,許久之後,才恢復平靜,他似乎預設了,態度瞬間為之一變,陰森森笑道:“是又如何?”
雪峰一怔,似乎沒料到雪恆真的承認了,呆了半響,才說道:“既然如此,那今晚的接風洗塵宴,想必族長大人您也食不知味吧?”
“哼,是那四人救得雪懷北又如何?沒人會為之感激涕零,甚至恨不得他們不去救,結果他們偏偏救了,若不把他們逼走,豈非又成了雪懷北的幫手?”
雪恆沉默半響,譏諷道:“雪峰啊雪峰,平常倒沒看出來你心機竟如此之深,呵。”
雪峰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敢當,和族長比起來,這拙劣手段簡直不堪入目。”
雪恆臉色一青,隨即一指門外夜色,沙啞道:“你可知他們去了哪裡?”
雪峰不以為意道:“不就是被別人喊走了嘛。”
雪恆深深一嘆,苦澀道:“他們是被青衣大人請去了……祭——劍——塔!”
青衣大人!?
祭劍塔!?
雪峰突然呆在那裡,呆了許久,才異常苦澀道:“我得罪了青衣大人的客人?”
雪恆點點頭,說道:“你不只得罪了青衣大人,還得罪了我。”
雪峰霍然一驚,退後兩步,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殺了你,去跟青衣大人謝罪,做錯了事,終究需要一個人承擔的。”
話剛剛落,一抹如驚鴻劍光倏然而出,一閃即逝。而雪峰瞪大了雙目,雙手抱著喉嚨,緩緩倒下。
雪恆望著躺在地上的雪峰,嘴中喃喃道:“有時候聰明過頭了,禍事就降臨了,所以還是不聰明些好啊……”
許久之後,他才拎著雪峰的屍體悄然如一抹黑影,自大廳飛遁而去。
原本金碧輝煌,觥籌交錯的大廳已經空無一人。甚至在這深夜如水月色裡,有一抹陰滲滲的感覺。
又過了許久之後。
大廳門外的一處漆黑角落,突然有東西動了一下。隨即一個人悄悄立起身子,月色瞬間蔓延上他變幻不定的臉頰。
赫然就是身受重傷並未曾參加宴席的雪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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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繁華喧騰的萬淵城進入了一片寂靜中,在朦朧月色中顯得分外靜謐。
祭劍塔在萬淵城的中心位置,哪怕是在深夜中,祭劍塔四周的空曠地面上依舊坐滿了神情虔誠的劍修。
一個個不動如木樁,氣息安穩而平和。
祭劍塔背後有一條僻靜逼仄的小路,是專供青衣一人行走的,雖無人看守,亦無人敢在此徘徊繾綣。
青衣自雲端落地,便徑直走入祭劍塔。
張巖四人跟隨一蹦一跳的夏兮薇身後,並沒急著走入塔內,而是藉著月光,近距離打量起這座寂靜矗立風雨千年之久的樓宇。
“知道它為什麼叫祭劍塔麼?”
夏兮薇坐在一塊古樸的青石磚上,以手支臉,無聊地晃著修長的雙腿。
張巖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它是每個劍修心中的聖地,至於祭劍塔內部的神秘之處,一點也不知道。”
夏兮薇吃地一聲笑出來,不以為意道:“就是一座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