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這個傻小子是靠狗屎運一路過關斬將的,但這觀念在戰雷橫的時候變了,戰韓七七的時候發生了逆轉,戰葉玄石的時候,他們的思維被徹底顛覆。直到張巖被青川帶走,他們才恍然大悟,這是個深藏不露、低調吃虎的高手啊。
而今日,他們或者竹溪峰,或者松雲峰,也許就在赤煉峰上,但無一例外的,都看到了讓他們一輩子不能忘懷的天劫異象,此天劫世所罕見,聞所未聞,還是兩種不同的天劫接踵而來。當得知這一切都是眼前的變了一個模樣,修為看不出深淺的張巖造成的,他們沒理由不震驚。
因為震驚,張巖的形象在他們眼中更顯得神秘而強大。他毫髮無損從千羽大殿走出,攜帶親人踏夜色而出,他們根本沒有阻攔的念頭,反而自覺讓出一條路,這樣的舉動或許會被眾多長老責罰,但當所有人都是如此舉動時,長老們會去責罰所有弟子嗎?當諸位長老沒有能力留下張巖時,他們已做好最明智的準備了……
當張巖來到人群盡頭,鐵索橫空的地方時,冰輪圓月恰在兩峰之間,清輝瀰漫,照亮離去的路。紅衣女子不知何時已悄然立在旁邊,她背依皓月,銀髮輕舞,彷彿要羽化飛昇的仙子。
鐵索四周有千羽絕殺大陣,有紅衣女子在,這一切都只是擺設而已。紅衣女子並沒有拿張巖告別之後扭頭就走來調侃他兩句,倩影一晃,已立於鎖鏈之前,輕移蓮步,率先朝鎖鏈之上走去。
她紅衣翻飛,赤足如玉,素手負背,銀河倒瀉的馬尾辮不知何時已被解開,銀絲寫意地飄落在風中。張巖目睹她絕世風姿,神情略一恍惚,便帶著張永泰夫婦跟了上去。
卻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師弟,師弟,等等我啊,我也要跟你走!”
是韓彬,他氣喘吁吁地擠過人群,一腳踏上鐵索,跟了上來。
“為什麼跟我走?”張巖頓足,扭頭,看著很話嘮的韓彬,神色頗為複雜。
“我就知道師弟你就是和千羽宗鬧翻,也不會不理睬師兄我,哈哈”韓彬拍拍張巖肩膀,示意他朝前走。
然後才小聲解釋道,“我不走不行了,一大幫債主老爺天天逼債,我沒法在千羽宗混了。你不知道,在你和葉玄石師兄比賽的時候,我開了個賭局,賭資都收了將近六萬塊中品靈石呢,結果被青川師叔無緣無故地打斷比賽,這賭局自然無法繼續下去了。他們找我退靈石,可師兄我那甘心呀,所以決定攜帶巨資跟著師弟你去外邊的花花世界玩樂去,哈哈。”
張巖一怔,他不關心韓彬黑了人家多少靈石,他只知道,韓彬對自己依舊如當時初見,並沒因自己的變化而態度轉變,這就夠了。
張巖點點頭,答應了韓彬,見韓彬眉開眼笑的模樣,他又眉頭一皺,說道,“師兄,你既然決定和我走,就不在是千羽宗弟子了,你能接受?”
“能,反正我無親無友的,又是個打雜的小角色,在這裡……很浪費青春的!”韓彬滿不在乎地哼唧道。
張巖扭過頭,不再理睬他,走至鐵索中間的時候,他突然說道,“那你以後就別叫他們師叔、師兄了,我聽著不爽……”
……
攬雲山腳下,清風徐徐,皓月被攬雲山遮攔了半個臉,羞怯怯地躲在雲層中。
“你要去哪裡?”紅衣女子散逸的銀髮在夜色中,如月光清輝般顯眼,她清眸盯著張巖,輕聲問道。
“中土”張巖沉默思索了很久,才開口道。
“百年之後,可否回來一次?”紅衣女子似乎絲毫不意外張巖的抉擇,把目光投向天際,穿破雲層,落在皓月之上,“我希望你能回來,要不我就要去中土尋你了。”
“放心吧,為了秀蓉我也會回來的。”張巖一怔,默然說道。
其實他也不願就如此離開北疆,但如今和作為北疆三大門派之一的千羽宗鬧翻,北疆對於他而言,已是危機四伏,八面藏敵的狀況。
而此時不僅僅只他一人,還有一絲法力也沒有的張永泰夫婦,他不光要替自己考慮,還要考慮到自己親人的安危。加上此時適逢冥魂獄開啟,北疆一片血雨腥風,北疆已不適合滯留生存了。
“百年之後,若你回來,可去斷魂荒漠尋我,嗯,只要你出現在斷魂荒漠,我自會找到你的。”紅衣女子似乎放下了心事一般,蒼白如櫻瓣的唇上浮起一絲笑意。
張巖點頭答應。
紅衣女子伸手一攏耳畔銀絲,再次打量了張巖一番,輕聲說道,“我叫離殃,別離之離,禍殃之殃。以後若見面,就如此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