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成舉酒一飲而盡,似為某事狠下決心般,將空杯倒轉覆在桌面上,沉聲道:“兩位幫主,我要脫離雙龍幫,這是玉成最後一趟稱你們為幫主。”
兩人聽得臉臉相靦,無論他們事前如何猜測,仍想不到他開口就是決絕的話。
寇仲雙目精芒大盛,淡淡道:“合則留,不合則去,假若你是自己決定,而不是受大明尊教的妖女蠱惑矇蔽,一切悉從尊便。我不會有第二句話。”
段玉成眼睛電芒驟現,迎上寇仲銳利的眼神,一點不讓的瞪著他,冷冷道:“我曾是你的手下,你要打要罵我絕無怨言,但卻不可侮辱她們,她們更不是妖女,而是在這混濁黑暗的世界掌握光明的人。他們都死了嗎?”
寇仲苦笑道:“我也希望你說的是事實。你最後一句指的是志復他們嗎?他們都不在啦!唉!你可知是陷害死他們的。”
段玉成緩緩道:“是你害死他們。”
寇仲失聲道:“甚麼?”
徐子陵柔聲道:“我們怎樣害死他們呢?”
段玉成一字一字的道:“若非你們和我們分開上路,他們就不用死。”
兩人聽得你眼望我眼,乏言以應。他若要這樣去想,已到不可理喻的田地。不過段玉成的話確令兩人生出內疚,因為若非他們挑選他四人同行,包志復三人不會遇難。
寇仲嘆道:“但直接害死他們的不是貴教的上官龍嗎?”
段玉成冷哼道:“他只是個叛徒,如非辛娜婭救我,又悉心為我治療,我今天恐怕再難坐在這和兩位說話。我話至此已盡,念在昔日傳藝之情,我只有一句話,就是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倏地立起,頭也不回的匆匆決絕離去,剩下兩人呆坐一角。
美酒上桌。
寇仲舉杯大呷一口,苦笑道:“他奶奶的!我開始不敢再小覷大明尊教,玉成肯定不是傻瓜,在四人中資質稱冠。我的娘!你看他現在改變得多麼徹底,是我再也不認識的段玉成。”
徐子陵低聲道:“老兄!你好像忘記傷不宜酒這金科玉律。”
寇仲放下酒杯,把聲音壓至低無可低的湊近他道:“這口酒一半是喝給敵人看的,一半是為自己喝的。唉!玉成怎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有留意他剛才看我們的眼神嗎?這小子的功力大有長進,我們想收拾他並不容易。”
又皺眉沉吟道:“辛娜婭!這名字有點耳熟。”
徐子陵搜尋腦袋內的記憶,道:“祝玉妍曾提起過這名字,她是五類魔中的毒水,與烈瑕同為大明尊教中得大尊親傅絕藝的超卓人物,武功不在善母莎芳之下。”
寇仲一拍額頭道:“記起呷!唉!宗教可以是比刀槍劍戟更難擋的另一種侵略形式,不過玉成仍能保持一點靈明,至少沒有出賣佔道他們先赴長安的秘密,剛才又勸我們立即離開。你有沒有辦法可使他回覆正常,從這種邪教病痊癒過來。”
徐子陵搖頭道:“無論宗教和愛情,均對寂寞空虛的心靈有無比的威力,令人盲目的失去分辨是非的理智,兩者加起來更足威力無儔。兄弟,我們並非神仙,對很多事均無能為力。”
寇仲點頭道:“你說得對,玉成因為新婚妻子被隋兵姦殺,一直活在極大的傷痛中,現在就似在苦海浮沉掙扎多年後,忽然泅上個美麗的海島,其他事再不放在心上,唉,我很痛苦,好兄弟忽然成為敵人。”
足音響起。
一人昂然而入,竟是契丹大酋阿保甲手下得力戰將昆直荒,其身著足掩人耳日的龍泉人滲有幹千風格的改良漢服。
兩人心中大凜,只看昆直荒能這麼快到這裡尋他們,可知契丹人在這果頗有勢力,耳目眾多。
昆直荒從容來到桌前,微笑以突厥話道:“我可以坐下嗎?”
寇仲暗叫不好,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裝出笑容,道:“歡迎還來不及,夥計,取酒來。”
昆直荒欣然坐下道:“還是泡一壺茶好點,兩位絕不宜酒。”
寇仲和徐子陵更是心叫不妙,知他來意不善,且曉得他們傷勢非輕。他的訊息大有可能來自深末桓,因為他們曾在花林外聯手伏擊兩人,到現在仍有聯絡毫不出奇。昆直荒既在這兒,與他們結下深仇的呼延金亦該離此不遠。
不過他們尚未陷於無力反擊的下風,剛才他們在四合院外露了一手,把監視他們的三夥人嚇退。所以昆直荒雖從深未桓處證實他們確被重創負傷,仍摸不清楚他們目下痊癒的情況,故進來試採摸底。
寇仲哈哈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