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聲息的和曹應龍交換個眼色,爽快點頭道:“侯兄請動手。”
同時心叫厲害,要知先前那股香氣,徐子陵需集中精神,始可勉強嗅到少許。要靠這麼微弱的氣味,在一個充滿各類鮮花煙火香味的熱鬧晚上去追蹤目標確是談何容易,但侯希白卻可憑此名正言順的向曹應龍施手腳,那時不論曹應龍走多遠,事後侯希白亦可輕易追得上他。到時無論他以甚麼手段對付曹應龍,徐子陵將永遠給矇在鼓裡。
兩人誰都弄不清楚現在曹應龍頭髮發出的氣味,究竟是蓮柔還是侯希白弄的手腳。
侯希白從懷內掏出一個小盒子,揭開後露出其中粉未狀的白色香料,果然另有一種類似茉莉花,較先前濃烈得多的香氣,其中隱隱有種難以形容的特別氣味。
假若他開啟始便用上這古怪香料,徐子陵定會起疑。
侯希白沉吟道:“曹兄若有帽子,我只要沾點在帽外,戴上後可把氣味完全掩蓋,只要那樣走一段路,敵人勢將失去追綜的憑藉。”
徐子陵和曹應龍均為之愕然,心想難道他們是以小人之心,去度侯希白君子之腹?曹應龍探手懷內,取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侯希白隨意把粉未灑些在帽上,微笑道:“我知曹兄對小弟有懷疑之心。但我卻可立誓本人絕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現在對小弟來說,最重要是不讓《不死印卷》落入楊虛彥手內,否則第一個沒命的將是小弟。”
徐子陵心中暗贊,像侯希白懂得權衡輕重利害,才是成大事的人。他既盡心力拯救曹應龍,徐子陵唯有全力助他以作回報。
希望師妃暄沒有看錯他。
侯希白無論言談舉止,均俊逸風流、瀟灑儒雅,縱是生死相拚,亦很難對他生出厭惡的。
正要說話,異響傳來。
侯希白和徐子陵同時警覺,曹應龍是在看到他們的表情,始知不安。
那絕非人發出來的聲音,而是某種輕盈如貓一類的擅長騰躍的動物,落在瓦頂的微音,充滿輕巧彈力的感覺。
侯希白和徐子陵同時恍然,敵人正是靠此嗅覺靈敏的異獸,追蹤至此。
那異獸在瓦面迅疾的繞個圈子,又躍往院外去。
侯希白心中一動道:“它失去線索啦。”
徐子陵瞧向曹應龍頭戴的帽子,道:“我們尚有機會溜走。”
侯希白從容一笑道:“我們不用走,隨我來。”
他們置身處是侯希白的書齋,侯希白移開其中一個書架,露出另一房間的入囗,竟是個擺滿畫卷的藏晝室,乾爽整潔。
侯希白剛把書櫃移回原處,封著入囗,屋上衣袂聲響,聽聲音,來的敵人沒有十個,至少也有七、八人。
三人屏息靜氣,心情都有點緊張。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敵人明知有高手如徐侯兩人在,仍敢追來此處,自有十足把握可收拾他們。
而因曹應龍的負累,兩人均不能突圍逃走,所以若給發現,情況實不堪想象。
侯希白此舉確是非常高明的一著,捉的是對方的心理。
不論任何人,依循某種線索去追尋目標,若忽然線索中斷,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目標已非藏在該處,又或目標清除了被追的粽線索。所以現今敵人會遍搜屋內屋外,而因屋內的香氣已給掩蓋,敵人自該以為他們是路經此處,又或早已離開。
侯希白和徐子陵均全神傾聽,準備隨時先發制人,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一把嬌柔悅耳的女聲在瓦面道:“柔公主的波斯狸今趟可能把人追失哩。”
侯希白愕然低聲道:“真奇怪!竟是巴盟四大首領之一的美姬絲娜。”
徐子陵心中一動,立時明白他為何覺得奇怪。
四川的三大勢力,分別是獨尊堡、川幫和巴盟。
巴盟是當地少數民族的聯盟,以抗衡漢人的勢力,以羌、瑤、苗、彝四族為主,四大首領分別是羌族的“猴王”奉振、瑤族的“美姬”絲娜、苗族的“大老”角羅風和彝族的“風將”川牟尋。
東突厥與巴盟有聯絡絕不稀奇,皆因四川巴蜀乃人人慾得的肥肉,東突厥的統葉護自不會是例外。
奇怪的是以“美姬”絲娜的身份,為何肯親自來追蹤曹應龍,他的價值在那裡?另一把低沉而老氣橫秋的男聲道:“只要徐子陵仍在巴蜀,定逃不出我們的五指關,盟主許下諾言,不論生死,都要把他送往關中。”
三人愕然以對,原來他們為的非是曹應龍,而是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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