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去。
兩人沿江賓士,到了地勢較高處,伏在一塊大石後,全神貫注下游的方向。
寇仲道:“為何還未見人,難道高估了他們?早知如此便和小段他們一起押送我們的寶貝鹽貨好了。”
徐子陵皺眉道:“我有很不妥當的感覺。他們可能已繞到前面等待我們送上去。”
寇仲駭然回頭,剛好捕捉到前方密林處,有一群鳥兒驚飛起。撞了徐子陵一把,低聲道:“還是你行,現在該怎辦才好?”
徐子陵輕笑道:“現在我們好好調息,養精蓄銳,到他們忍不住潛過來時,我們才走。”
寇仲苦忍著笑,翻身仰臥草叢裡,舒服地嘆道:“天上究竟有多少粒星星呢?”
徐子陵學他般放開一切地躺下來,凝望繁星滿天的壯麗夜空,道:“眼前這一切是多麼奇異,自有天地以來,這些星星就永恆地存在著,不斷迴圈往復,又在無限變化中隱含不變的定律。假若我們的武功能學星星那樣,變化中隱含不變,是否亦可變成永恆不息呢?”
寇仲動容道:“這道埋比井中月更深奧,姑名之為‘星變’,但怎用在武道上呢?”
徐子陵這刻完全忘了苦苦追殺他們的跋鋒寒和傅君瑜,肅容道:“這或者就是娘所說守一於中的道理。我們和人動手時,千思萬慮以謀勝,變化足矣,但尚未能真個把握萬變中那奧妙的不變,故始終未達最上乘的境界。”
寇仲劇震道:“我明白了,你的守一於中說的只是心法,等若井中水月,照我看該像瑜姨所說的弈劍之道。虛空就是棋盤,星星正是棋子,棋著雖千變萬化,但必須依某一特定的法規執行,所以我們只要掌握到致勝的法理,千變萬化也不離不棄,便終可制敵取勝。”
徐子陵坐了起來,苦思道:“假如我們下棋時每一步都迫得對方不得不作反應,自能控制全域性,但若遇上跋鋒寒、楊虛彥或老爹那種高手,我們根本是給對方迫著來應付,只能見招拆招,什麼變與不變都派不上用場。”
寇仲亦坐直身體,搔頭道:“坦白說,我也愈弄愈胡塗,但可否反過來說,假若我們能掌握到敵人的不變處,等若知他怎樣下棋佈局,不是便可穩操勝券嗎?”徐子陵瞧往跋鋒寒兩人可能藏身的遠方密林,搖頭道:“身在局中,只知敗敵保命,怎再能掌握不斷變化的全身,除非能超越棋著……”
說到這裡,兩人同時一震,你眼望我眼。
寇仲顫聲道:“他奶奶的娘,我知什麼是弈劍術了。那就首先要明白棋盤那永恆不變的法則,像那天瑜姨看似毫無道理的幾下砍劈,偏偏迫得我不得不變招相迎,完全失去了主動之勢,正因她先一步把握了我能下的幾著棋,武術到了這種境界,才有‘技進乎道’的味兒。不過她的道行太淺,幾著之後,就給我的變化迷惑了。”
若傅君瑜知道自己隨口的一番話,使這兩個武學的天才作出了無與倫比的突破,必會非常後悔。
徐子陵仰觀星象,喃喃道:“弈劍術,弈劍術!”
寇仲呻吟似的嘆道:“不是星變,而是棋變。不!還是星變好一點,玄一點,以後我的井中月就改名作星變寶刀。”
徐子陵搖頭道:“不!你那把刀仍叫井中月,不能三心兩意,星變是我的。”寇仲失聲道:“你不是認真的吧!難道你可把星變兩字雕藏手上嗎?那左手是星變還是右手叫星變。又你和人決鬥時,叫人小心你的星變手嗎?哈……”
徐子陵和他笑作一團時,兩人同時心生警覺。
跋鋒寒和傅君瑜在左側二十丈許外出現,疾若流星般往他們掠過來。
第七卷 第八章 妙計脫身
寇仲和徐子陵一先一後,在山野間沒命飛竄,此時兩人已接近筋疲力盡的情況,但因強敵緊綴,只能往山勢險峻處急急逃去。
自三天前在長江旁給跋鋒寒和傅君瑜綴上後,他們由江陰往東急竄數百里,途中經過義興、永世兩大縣城,雖施盡渾身解數、詭謀妙計,始終撇不掉跋鋒寒和傅君瑜兩人。
至此才知跋傅其中必有一人是追蹤躡跡的高手,不由叫苦連天。
這晚跋鋒寒兩人愈追愈近,曾試過離他們只有百來丈的距離,幸好遇上一道穿越深山窮谷的急流,兼之傾盤大雨,兩人順流衝下十多里,才把大難臨頭的時刻又延長了少許。
兩人從河裡爬起來時,不但力盡筋疲,還因途中與河石的碰撞弄得衣服破爛,滿身傷痕,狼狽不堪。寇仲則連井中月都掉失了。
在豪雨下兩人登上一處懸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