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什麼,徑直坐上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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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範忠一直忍不住偷偷觀察晏溫,見他面色從容溫和,絲毫看不出半分在牢裡折騰一夜的樣子,範忠心裡越發覺得敬畏。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早朝,範忠正想趕著離開,不想又被晏溫叫住。
範忠頭皮一緊,腰彎了幾分,不敢看他,卻聽得太子似乎輕笑了一聲,和煦如春風般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昨兒夜裡孤一時沒掌握好度,下手重了些,勞煩範大人今日找個大夫給那要犯診治診治,後面還需他作證,莫教人死了。”
範忠將腰彎得更低了,連連應是。
張春林在乾坤殿門外候著。
見範忠出來,張春林湊過去,操著笏板一面同他朝外走去,一面小聲問,“殿下方才同你說什麼了?”
張春林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範忠一同查辦掖城貪墨案,自然對於殿下將範忠留下來說話之事上了心。
範忠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自是不敢將牢裡之事說出,只低聲同張春林道:
“殿下讓我找個大夫給那要犯診治診治。”
張春林聞言,微笑著捋了一下鬍鬚,心底對殿下又生出了一股崇敬之心。
——他就說昨日御花園他定是看花了眼,殿下性子儒雅溫和,連牢裡的要犯都顧及著,這般仁厚的性子,又怎會露出昨日那種陰沉的眼神。
可轉而他又想,殿下性子是否未免太過仁厚,為君者還是要有幾分鐵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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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溫不操心別人如何評價他,他操心的是手裡那封信。
淡粉色的信紙,上面寫著潦草的字跡,顯然是匆匆寫就的,看起來寫的時候脾氣還未消下去。
這一手字晏溫再眼熟不過,是他手把手教她的,如今她用他手把手教的字,寫給他一封辭別信?
他捏了捏眉心,心裡有些煩,太陽穴突突直跳,耳朵後面那一道血痕也跟著開始發出輕微刺痛。
他沉默片刻,“燃燈”。
李福安有些不明所以,按他的吩咐點了一盞蠟燭來。
晏溫骨廓雲亭的手指慢條斯理地翻轉,將那封信整整齊齊疊了三折,頓了頓,他捏著信紙一角,緩緩將信紙移到了燭火之上。
火舌挨著信紙一角,先是輕輕晃了一下,緊接著猛地躥了起來。
李福安在一旁忐忑不安地候著,想上前又不敢,生怕那火舌傷了殿下的手,但殿下的神色實在算不得好,他更不敢多說了。
晏溫一直靜靜看著那火舌一點點吞噬信紙,燭火在他意味不明的眼底跳躍,又暈染進他晦澀幽深的瞳眸深處。
直到那火苗將要逼近他指尖的時候,他才不緊不慢地將信紙扔進一旁的銅盆裡,轉瞬間,那燒黑的信紙上升騰起一抹青煙,滅了。
晏溫站起身,拉下腕上的佛珠手串放在手中捻著,腳步沉穩地走下丹墀。
“既如此,便讓她在寒山寺待著,沒孤的命令,誰也不準接她回來。”
頓了頓,“皇后也不行。”
李福安跟在身後,沒敢出聲。
見他出來,一旁的輿輦抬了過來,晏溫擺擺手,“孤自己走走”。
一行眾人浩浩蕩蕩跟在晏溫身後,腳步卻出奇的安靜,李福安時不時看晏溫一眼,見他神情已經恢復平靜,看不出半分喜怒。
路過御花園的時候,晏溫視線掃過那日沈若憐作畫的亭子,腳步忽然頓住。
他將手串套迴腕間,側頭同薛念道:
“派些人守著寒山寺,另外,將嘉寧去寒山寺的訊息告知裴詞安,讓他近日無事多去陪陪嘉寧。”
薛念領命離開,晏溫繼續回了東宮。
到了書房後,晏溫剛開啟摺子,小順子來報說韓大人求見。
他執筆的動作一頓,忽的想起昨夜他為了去見沈若憐,推了韓大人的約。
晏溫放下筆,讓小順子將人請了進來。
韓大人同他說的是半年前的一樁案子,現在已經基本查出,那奸//淫民女並殺人滅口的是譚國公的小孫子譚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