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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濃花豔,滿室生香。
日光透過輕薄的絹絲窗紗,柔柔地灑在少女纖細的後頸上,使那原本就瑩白如玉的肌膚瞧著愈發奪目。
少女半趴在桌案上,圓潤小巧的足尖緊繃,堪堪撐在鋪了薄毯的地上,精緻的指甲上塗著紅色蔻丹。
玫紅色的煙羅裙掛在腰間,一隻骨廓分明的大手自身後緩緩覆上。
青絲如綢如瀑,蓋住她光滑優美的背部曲線。
忽然,她的下頜猛地仰起,青絲滑落間,少女回過頭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他。
她轉過來的臉上桃腮染春,眼波流轉迷離,仿若讓人透過那薄霧般的眸子,想起江南煙雨朦朧的山水畫。
纖長的眼睫上掛了幾滴破碎的淚珠,映著她眼尾的一抹嫣紅,透出幾許別樣的脆弱。
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早已被掃落一地,唯餘稍遠些的一盞博山爐。
爐中原本筆直而上的青煙被晃動的空氣攪得彎曲散亂,散發出陣陣清甜誘人的香氣。
好半晌,男人終於聽到少女帶著哭腔討了饒,“殿下”。
“殿下……殿下……”
催人的聲音一下下響在耳畔。
晏溫突地睜開眼睛,心臟在胸腔裡跳得飛快。
頭頂天青色的銀絲雲紋帳簾微微晃動了幾下,帳鉤打在床欄上,發出細微的脆響,又很快歸於平靜。
天光只有微弱的魚肚白,室內是冷白的暗色,窗外寒風簌簌輕拍窗欞。
同方才夢裡的溫香旖旎大不相同。
晏溫抬起手背搭在眼瞼上,喉結上下滑滾了幾下,面上難得浮現出幾分煩躁。
連著三日了,又是這般荒誕的夢。
彷彿入了魔一般。
偏生那夢境還真實得緊,每每攪得他心神不寧。
靜躺著緩了片刻後,晏溫才撐著起身,坐在床榻邊沿,垂首輕捏了幾下眉心,嗓音有些沙啞,“備水”。
一旁候著的大太監李福安,低低“誒”了一聲,匆忙退下去吩咐小順子備水。
臨出門前,李福安略一猶豫,將外間的支摘窗撐開了一條縫兒。
冷冽的空氣一下子沖淡了屋中的味道。
殿下四年前便行了及冠禮,然而太子妃卻遲遲未定下來,陛下已經給了殿下最後時限,明年殿下生辰前必須選定太子妃。
打從今年宮裡過完元宵節後,皇后娘娘和陛下都明裡暗裡給殿下房中送過人,想著讓殿下趕在大婚前早通人事。
但無論送過來的姑娘是何模樣和家事,都被殿下以政事繁忙給搪塞了過去。
殿下如今心神不寧,貌似……是從三日前從嘉寧公主房中出來後,開始的。
李福安想起那日太子從公主房中出來時,雖嘴角掛著一貫溫潤的笑意,眼神卻冰冷至極,心頭不禁一個激靈。
不敢深想,他正了正神色,揮手招來了候在廊下的小順子,同他低聲交代起來。
晏溫聽著外間刻意放低的說話聲,只覺得心頭浮躁,三日未曾休息好,讓他的太陽穴有些隱隱作痛。
他靠在床頭閉了會兒眼,不動聲色地深吸氣,外間視窗湧進來的冷冽空氣劃入鼻腔。
過了半晌,晏溫緩緩睜開眼,面上恢復如常。
他拿起枕畔的帕子,隨手擦了擦,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
白瓷茶杯的冰涼觸感順著掌心緩緩沁入面板,這才將他身體裡最後一絲殘留的燥熱給壓了下去。
指腹在杯沿上摩挲了片刻,他將手中的涼茶一飲而盡。
轉身進了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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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安進來收拾太子的寢房,看到地上扔著一方絹帕,目光一頓,上前撿了起來單獨收了。
視線一轉,瞧見桌上還隱有茶漬的杯子,面色陡然一僵。
殿下歷來對於自己的衣食住行異常講究,平日裡泡了三泡的茶水都要換新茶,莫說這隔夜的冷茶,怕是見都見不得。
然而這次,殿下竟是連這些都不講究了,可見是被那夢徹底亂了心神。
李福安暗罵自己蠢,怎不知提前備好茶水。
端起茶壺正想出去重新沏茶,轉念想到方才出門時碰到的那位主兒,心頭不覺又是一跳,堪堪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還未想好如何同太子去說,盥室內的水聲已經歇下。
“……”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