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千雪道:“我沒事。”話雖這麼說,身子卻不由自主向後軟倒。
蕭青麟搶上一步,將她抱住,道:“這裡久留不得,咱們快走!”右手從桌上抄起一柄長劍,左手摟住宮千雪的腰間,大步走下酒樓。
酒樓下,清清冷冷,不見一人蹤跡。在這春光明媚的時日,甚是反常。
蕭青麟走到街心,掃視四周,驀地喝道:“各位躲在暗處的英雄,蕭某今日要帶愛妻離開,懇請各位放我一馬,我夫妻感激不盡。”說著團團一揖。
話音遠遠傳出,四下裡卻一片沉寂。
蕭青麟嘆了口氣,道:“各位若是不肯罷手,就都站出來。蕭某甘以此命,叫各位得償所願。請!”隨著這聲“請”字出口,他將長劍猛地劈下,劍鋒切入酒樓門前的石獅,“嚓”的一聲,石屑紛飛,竟將石獅生生斬為兩截。
這一劍神威若斯,旁觀者無不動容。從樹林間、樓簷後閃出數十個勁衣漢子,與蕭青麟相持片刻,便即悄然散去。
蕭青麟傲然而立,將劍橫在胸口,大有一夫當關之勢。宮千雪與他並肩站立,卻覺得他摟在自己腰間的左手微微顫抖,竟似氣力衰竭,小聲道:“你……你支援得住麼?”
蕭青麟道:“你靠我近一些,別露出破綻來。”聲音小得只有宮千雪才能聽見。他先後力拼三大絕世高手,內勁堪堪殆盡,剛才這一劍志在立威,已用盡了他最後一點力氣,此刻別說是江湖第一流高手,就是一個三四流拳腳的角色,他也難以抵擋。
宮千雪道:“在這裡多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險,咱們須得想辦法離開。”
蕭青麟何嘗不想早些離開,只是全身脫力,行走時難免步履虛浮,立刻會被暗中監視的敵人察覺,可是若不快走,不知又會發生什麼變故。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忽然街巷中拐過一輛馬車,停在兩人身前,駕車之人竟是金三公。蕭青麟大喜,道:“金三公,您怎麼來啦?”
金三公臉上一紅,道:“蕭夫人被那夥人帶走時,我正巧在街頭遠遠看見,於是駕車跟了來。小老兒本事低微,不敢上樓察探,便在街角等候。唉,小老兒膽小,沒誤了蕭大爺的事吧?”
蕭青麟道:“您說哪裡話來?蕭某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扶著宮千雪上了馬車,道:“快走!”
金三公一抖韁繩,道:“往哪裡去?”
蕭青麟道:“出城,往南,能走多遠便多遠!一刻都別停!”
金三公應了一聲,駕車疾奔,一路南去,出了府城,更不停歇,直奔錢塘江而去。
蕭青麟閉目打坐,任憑車廂顛簸,卻動也不動,待真氣執行一個大周天,這才睜開眼睛,看見宮千雪守在身邊,滿臉關切之色。於是輕輕握住她的手,道:“雪兒,別擔心,我沒事。”
宮千雪聽他說話聲調平穩,已無中氣不足之象,嘴邊露出一絲笑容,道:“你累得不輕。趁這時沒事,多歇息一會兒。”
蕭青麟道:“我歇夠了,你一直懸著心,也很累了,別總掛念著我。”
宮千雪道:“我歇了大半個時辰,早已緩過神來。咱們現在去往哪裡?”
蕭青麟往窗外望了一眼,道:“大概快到錢塘江了。不管去哪兒,只要能避開那夥人的追蹤,天涯海角都無所謂。”
宮千雪道:“可是狄二弟怎麼辦?那夥人既要算計於他,咱們可不能置之不理,總得想法子助他禦敵。”
蕭青麟嘆一口氣,道:“他不會有事,今天被人算計的倒是咱們。”
宮千雪吃了一驚,道:“這怎麼說?”
蕭青麟朗聲道:“金三公,你從凌府過來,有沒有聽說狄公子的訊息?”
金三公全神貫注地駕車,對這話便沒聽清楚,直到蕭青麟連叫兩遍,才道:“狄公子是什麼身份?我一個下人,哪能知道他的行蹤?”話音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昨兒晚上我聽前院的三管家說,狄公子去了閩西,從那邊帶信兒過來,大約得三五天後才能回來。”
蕭青麟道:“原來如此。”心中卻想:“二弟根本沒回臨安,鐵衣山莊擺出伏擊他的陣勢,其實為了引誘我現身。這一計雖然算不上高明,卻已揣摩透我的心思,即使明知這是陷阱,我也會非跳不可。”
宮千雪道:“不錯,他們算準你為了兄弟情義,定來阻擋他們下手,那便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蕭青麟道:“是啊!”突然一怔,道:“我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