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確實挺值得同情的。
教導主任齊志明特別好辨認。
瘦高,馬臉,永遠白襯衣扎褲腰裡,下巴抬得高高的,還要故作謙虛。
他也是三班的任課老師,但遠沒有張堯在學生間受歡迎,原因是特裝。
他教化學,不知道家裡是不是有什麼關係背景,三十來歲就當上了教導主任,比高三那位地中海鋥光瓦亮的於主任早升職十年。
問題在於,好學生都能看出來——他挺水的。水平太菜。
範年課間愛問問題,什麼科都問,唯獨化學問了幾次,不問了。
安潯上他的課壓根不聽。
這位齊主任上輩子大概是個樹懶,說話慢悠悠,走路也慢悠悠。
遲到五分鐘的機率比國足輸球的機率還高,完了還愛演,經常佔用課間時間,有意拖堂等到下節課的任課老師來才走。
別科的老師也不清楚是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還是做表面文章,好脾氣地站教室外邊等半天,還跟學生們誇:“看這一黑板滿滿的,現在像齊主任這麼負責的老師不多了。”
全班一半的人都偷偷翻白眼。
敬業個屁,說話拖著長腔,別的老師講卷子一節課講完二十道,他就只講前三道最不需要講的選擇題。板書寫的全是廢話,光題目能念五分鐘,效率低的沒邊兒了。
全班甭管愛學習的、不愛學習的,都煩他煩得夠夠的。
渣渣齊最愛演,校門口抓紀律這種展現為人師表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昨天閆賀安操場跑步那事兒引起了渣渣齊的注意,這不就盯上他了。
離得遠,安潯不可能聽得見具體對話。
不過以他對閆賀安的初步瞭解,渣渣齊順心順意的日子多半是要到頭。
*
校門口。
往校門裡進的學生都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八卦的眼神直往某個方向飄。
閆賀安校服穿得跟文明標兵一樣,整齊的無可指摘,按理說不該被齊志明盯上。
但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懶洋洋的勁,真誠吧特真誠,敷衍吧特敷衍。
“閆賀安,是吧?”齊志明說話拖著調子,慢的膈應人。
閆賀安看似老實地一點頭,實則心裡琢磨他這逼動靜怎麼這麼耳熟,想了半天他悟了。
這不宮鬥劇裡捧高踩低的太監頭子嗎?
他一想就給代入進去,越想越樂。
齊志明看他低著個頭,肩膀抖個沒完,皺眉:“你哆嗦什麼?站直了!”
閆賀安把那點笑咽回去,原本吊兒郎當彎著的一條腿直起來,依言站得筆挺:“老師,我歪著站這不為您著想嗎。”
“什麼為我著想?”齊志明不明所以。
閆賀安禮貌地低頭跟齊志明對視,滿懷歉意,語氣真摯:“您看,咱倆現在這身高差,我這麼看您跟差輩似的,多不好意思啊。”
一直以身高為傲的齊志明:“……”
這小兔崽子跟吃了特殊飼料一樣,竄得再高點快成竄天猴了。
齊志明嘴角一壓,表情不悅:“少打嘴炮。”
他目光巡視了一圈,愣是沒找著一點儀容儀表上的毛病,有種蓄勢待發的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惆悵。
齊志明視線轉移到閆賀安提溜著的袋子上:“這什麼?”
閆賀安:“早餐。”
齊志明立馬擰眉:“不能帶進去。馬上就早自習了,食物的味兒太大,會影響其他同學學習。”
閆賀安想說那大課間學校怎麼賣肉夾饃呢,這跟遊樂園不讓外帶吃的有什麼區別?
他好聲好氣解釋:“老師,我這給同桌買的,不是我自己吃。”
齊志明心說這不都一樣:“那也……”
“老師,不妨跟您說,我其實有私心。”閆賀安那眼神跟食草動物一樣實誠,“我同桌年級前三。您可能不知道,我成績不太好,昨天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