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發一聲喊,都圍攏了來。
金逐流叫道:“史白都,到了如今,還不知道侮過麼。”
史白都與那馬伕面面相對,對方那燃著仇恨的眼光,令他不禁心頭顫戰,想道:“我橫
行半世,平日對這些人是要打就打,要罵就罵,也難怪他們恨我。金逐流肯饒恕我,這些人
肯饒恕我嗎?即使這些人肯饒恕我,我也是威風掃地,今後再也挺不起腰板了。”
在史白都這一生中不知曾碰過多少強敵,卻從無今日這樣的令他感到害怕。一個“小
小”的馬伕,一個平日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內的馬伕,把他震懾住了,不是因為這個馬伕的
本領高強,而是因為從這個馬伕的身上,他感到了眾叛親離的恐怖,感到了與眾為敵的恐
怖!“可惜”他現在才懂得這一存,這已經是太遲了。
儘管他是頑固之極的一個人,儘管他在臨死之前還想充一充英雄好漢,但在十目所觀,
十手所指之下,他已禁不住內心的震驚,在眾人的面前低下了頭了。他避開了那馬伕的目
光,嘆了口氣道:“不必你來殺我,我把這條性命交給你們就是!”“卜”的一聲,史白都
就用從馬伕手中奪來的那把短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史紅英早已知道哥哥會有如此下場,但也不忍見她哥哥的慘狀。當下扭轉了頭,扶著金
逐流。金逐流說道:“帥孟雄還沒擒獲,咱們找他去。還有……”史紅英道:“不錯,帥孟
雄是首惡,決不能讓他漏網,還有厲大哥的下落,咱們也應該尋個水落石出。”金逐流是怕
史紅英因哥哥之死而引起傷感,於是提出這兩樁事情轉移她的注意。
那馬伕把史白都那匹“照夜獅子”牽到史紅英跟前,說道:“史姑娘,你一向待我們
好,你做幫主,我們都是心悅誠服。我逼死史白都,姑娘若是認為不當、我甘受……”史紅
英低聲道:“這不能怪你,這是我哥哥罪有應得。你安心為本幫效力吧。”那馬伕道:
“是,這匹馬請你騎去。”
“照夜獅子”是匹日行千里的駿馬、用它追敵自是最好不過。史紅英心情尚未平靜,當
下不願多說,向那馬伕點了點頭表示謝意,便即跨上坐騎。
此時西昌城內巷戰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官軍傷亡的和投降的約佔一半,還有一半棄城而
逃,要知西昌的守軍有十萬之眾,比攻城的義軍多一倍有多,義軍奇襲成功,不願逼他們作
困獸之鬥,是以網開一面,不願投降的官軍就讓他們逃生。
史紅英向一個義軍頭目打聽,聽說清軍大隊是從北門逃跑,便即放馬追去。轉眼之間,
已是把金逐流甩在背後。金逐流怕她單騎深入,大為著急,只好在亂軍中搶了一匹坐騎,隨
後追來。
西昌城外,正在展開一場追擊戰。清軍士無鬥志,四散奔逃,義軍目的在於驅逐敵人,
是以追到了城郊十餘里之外,便即鳴金收兵。只剩下一部份擔任警戒的小部隊在前方巡邏。
史紅英一路追去,既沒有發現帥孟雄,也沒有見著厲南星。史紅英追出了十餘里,碰見
一個在前方巡邏的頭目,這頭目認不得帥孟雄,只是告訴她道:“有幾個清軍的軍官逃入山
區,咱們有個小隊已經進去搜尋了。敵人之中有沒有西昌將軍帥盂雄在內,這我就不知
道。”這頭目勸史紅英回去,史紅英哪裡肯聽,於是又再策馬追進山區。
到了密林深處,聽得林中有高呼酣鬥之聲,史紅英快馬趕去,到達之時,戰鬥已經結
束。只見一隊義軍捉獲了三個俘虜,義軍受傷的卻有七八人之多,這三個俘虜已經問明身
份,都是帥孟雄手下的高階軍官。
史紅英大失所望,問道:“帥孟雄呢?”那三個俘虜閉口不言。史紅英怒道:“好呀,
你們是不是想給帥孟雄陪喪?”揮動長鞭,就想逼供。
那義軍頭目勸道:“史姑娘,他們已經放下武器,做了俘虜,咱們可不能將他當作在戰
場上的敵人看待了,他們自願給口供固然最好,若是不願,也只好由得他們,咱們只求打垮
敵人,就是跑掉一個西昌將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這是義軍統領葉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