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去見母親和表姐時,他卻隻字不提自己是如何說服嫂子的,只道:“人人都說我吹笛子難聽,就符太太讚我吹笛子時俊俏得很,仙風道骨。”
黛玉嘲笑他:“也是在音律上實在找不出能誇的了,才要贊你的模樣姿勢。”
“那也是她老人家疼我。”殷適得意洋洋地說。
符母好熱鬧,她又住得近,下午便帶著十幾個女人、丫頭,乘著四輛馬車風風火火地就來了,一進門便說:“怎麼你們家天天有小孩子來?這次又是誰家的小孩兒?快讓我瞧瞧。”
符氏忙拉著黛玉上前來行禮:“媽媽瞧,我說的可沒錯?是個標緻妹妹吧?”
“哎喲,何止是標緻,這模樣,說是神仙下凡也不為過啊。”符母輩分雖然和林滿一個輩分,但年紀卻長了不少,一頭銀髮,個子不高,體態微豐,慈眉善目的,“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符氏替她答道:“這妹妹姓林,名黛玉,姑蘇人士,媽媽猜猜她打哪兒來?”
符母一聽便知有緣故,忙問道:“難道不是蘇州?”
黛玉抿唇輕笑:“我父親在揚州做官,我今年才從揚州來京裡投奔外祖母的。”
“哎喲,揚州!”符母一聽,說話便不自覺地帶了些許鄉音,“我十九歲跟著將軍離開揚州,就再也沒回去過了——好姑娘,我這麼說話你聽得懂嗎?”
黛玉在揚州住了這麼多年,自然是聽得懂的,只是抱歉道:“我只是聽得懂,不怎麼會說……”
“聽得懂就好,聽得懂就好。”符母嘆道,眼眶都有些泛紅,“我當初帶了八房陪房,如今都沒了,我都多少年沒說家鄉話了。”
黛玉本就一直掛念著家鄉和老父親,聽到她這麼說,也險些哭起來,只拉著符母的手說不出話。
符氏笑著拉她倆坐下:“媽媽上回誇殷適的文章好學問好,其實該看看這個妹妹的,阿適自己都承認,來的路上多虧了他表姐替他溫習功課。”
符母更加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就說,揚州山清水秀的,最容易出才女。你就不行了,當年費那勁唸書,也只識得幾個字。”
符氏便道:“媽媽喜歡妹妹就是了,何苦挖苦我?”
黛玉忙道:“嫂子太過自謙了。”
符氏笑著攬著她的肩膀道:“我媽媽這樣誇你,若你是別人家的孩子,倒顯得是我沒用了——要不你給我媽媽做乾女兒如何?你成了我自己家的妹妹,我也就不吃醋了。”
黛玉一怔,昨日阿適是提過這事,怎麼他手腳這麼麻利嗎?都已經說通了?
符母喜不自勝:“好!我正愁沒有小孩子陪我,孤單得很呢。就是不知道你家裡答不答應了。”
符氏道:“她姑姑便是我二嬸孃,我去一說便是了。”
符母卻道:“不是說這丫頭是來京裡投奔她外祖母的?”說著自己倒也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