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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雲道:“昨日家母所要方子,姐姐可曾帶來?”麗春道:“此方乃人家必需,萬不可少的,妹子意欲濟世,所以都記在心裡。此時就教玉兒寫,待我念來:全當歸捌錢,川芎叄錢,益母草叄錢,炙甘草壹錢,炮姜炭伍分,桃仁(研)拾粒。水對黃酒各壹碗。煎壹碗溫服。”幽探道:“此方治何病症?”麗春道:“昨日師母因家父做過御醫,命寶雲姐姐告訴我,當日老師有位姨娘,因產後瘀血未淨,以致日久成痞去世,惟恐別位姨娘再患此症,所以問我可有秘方。恰好我家祖傳有這‘生化湯’古方,凡產後瘀血未淨,或覺腹痛,即服叄伍劑,最能去瘀生新,每日再能飲一杯童便,可保水無存瘀之患。此方若能刊刻,家家施送,真是陰騭不小。至師母所問腫毒之藥,惟‘五黃散’最妙。其方用黃連、黃柏、黃芩、雄黃、大黃,每樣伍錢,共研極細末,磁瓶收貯,凡腫毒初起,用好燒酒調搽數次即消。這也是我家秘方。大家記了,即或自己不用,傳人濟世,也是好的。”
蘭芝道:“這算麗春姐姐行了一個小令,我門也飲一杯。”
麗春道:“妹子就借‘葛根’交卷了:葛根《管子》地者,萬物之本原,諸生之根菀。
‘萬物’雙聲,敬紫櫻姐姐一杯。“董寶鈿道:”妹子聞得葛根人都叫作葛梗,這是何意?“麗春道:”前人醫書並無‘梗’字之說,大約這是近日醫家寫錯了。“
魏紫櫻掣了宮室雙聲道:“若非‘根’字,何能承上。我只好也用元韻:門楣《晏子》楚人為小門於大門之側而延晏子。”紫芝向再芳道:“姐姐如發倦,何不進這小門打個盹去?”再芳不解此書之義,因答道:“他們既延晏子,我就進去何妨。”眾人忍不住發笑。紫櫻道:“‘延晏’雙聲,敬紫菱姐姐一杯。”
易紫菱掣了列女雙聲道:“婉兒皇甫謐《高士傳》老萊子為嬰兒戲以娛親。
‘老萊’、‘以娛’俱雙聲,敬蘅香姐姐並普席一杯。妄用時音,自行檢舉,罰一杯。“春輝道:”‘兒’字讀作時音,與‘婉’字同母,倒可不罰;但誤用時人,卻是要罰的。“紫菱道:”我用《靈飛經》所載愛兒,何如?“青鈿道:”‘愛兒’二字,見陶宏景《真靈位業圖》,不始於鍾紹京,誤用時書,也罰一杯。“
玉芝道:“令中不準用時人,為何姐姐要用婉兒?況且當日閱卷也有他在內,還算我們不及門的老師哩。”
紫菱道:“我因他有個評論,心中甚為不平,因此特將他的小名叫出,解解悶氣。”青鈿道:“是何評論?”紫菱道:“妹子聞他向日曾以牡丹等類三十六花分為師、友、婢,上、中、下三等,別的失當之處也不管他,我只不服為何好好把個鳳仙列之於婢?他說英蓉朝開暮落,其性不常,不能列之於友。至於鳳仙,非芙蓉可比,若澆灌得宜,不使結子,能開三月之久。俗語說的‘花無百日紅’,以鳳仙而論,實有百日之紅。向來有千層的,有並蒂的,又有一株而開五色的,各種顏色,無一不備。即如桃紅一種,就有深淺三四等之分,其餘可想而知。又有一種千層並蒂,能葉上開花,名叫‘飛來鳳’;近日又有‘千層頂頭鳳’,其花大如酒杯,宛如月季。各樣異種,不能列舉。載種即易,又最長久。花之嬌妍,無過於此。妹子每年總以絕好美種載植數百盆,以木幾由高至下,層層羅列,覺秋光明豔,賽過春花,如此佳品,求其列之於友而不可得,能不替他叫屈!”青鈿道:“此花雖好,就只無香,列之於婢,或者因此。”紫菱道:“凡花有色者往往無香,即如有翼者皆兩其足。天下之事,那能萬全。若因有色無香,就列之於婢,試問牡丹、芍藥、海棠之類,又何嘗有香?大約色香俱全的惟有梅花,其次玫瑰,皆花中妙品,除此之外,豈可多得。”那邊若花聽了,暗向閨臣道:“當日你說碑記我們都有‘司花’字佯,紫菱姐姐這樣替鳳仙抱屈,莫非他是鳳仙主人麼?”閨臣點頭道:“看這光景,只怕是的。”
蘭芝道:“諸位姐姐或說笑話,或行小令,也該結結帳替我生髮了。”薛蘅香道:“我不會說笑話,只好行個抽梁換柱小令。”青鈿道:“一切酒規照前,不必再宣,姐姐說罷。”蘅香道:“我說一個‘軍’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成團兒,放在頂上,變成‘宣’字。”蘭言道:“這令雖有趣,只怕一時要湊幾個倒費事哩。”秀英道:“我說一個‘平’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團放在頂上,變成‘立’字。”眾人齊聲叫好。玉芝道:“我說一個‘車’字,把當中一豎取出,搓團放在頂上,是個……”春輝道:“說了半載了,怎麼不說了?”玉芝道:“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