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鏡花緣 作者:丟丟

侄與賓王兄弟情同骨肉,侄女紅蕖就如自己女兒一般。今蒙慈命帶回家鄉,自應好好代他咋配,何須相托。若論子侄之分,原當奉請老伯同回故鄉,侍奉餘年,稍盡孝心,庶不負當日結拜之情。奈近日武后純以殺戮為事,唐家子孫,誅戮殆盡,何況其餘。且老伯昔日出仕多年,非比他們婦女可以隱藏,倘走露風聲,不獨小侄受累,兼恐老伯受驚,因此不敢冒昧勸駕。小侄初意原想努力上進,約會幾家忠良,共為勤王之計,以復唐業。無如功名未遂,鬢已如霜。既不能顯親揚名,又不能興邦定業,碌碌人世,殊愧老大無成,所以浪遊海外。今雖看破紅塵,歸期未卜,家中尚有兄弟妻子,此女帶回故鄉,斷不有負慈命。老伯只管放心!”駱龍道:“蒙賢侄慷慨不棄,真令人感激涕零!但你們貿易不能耽擱,有誤程途。老夫寓此枯廟,也不能屈留。”因向紅蕖道:“孫女就此拜認義父,帶著乳母,跟隨前去,以了我的心願。”駱紅蕖所了,不由大放悲聲。一面哭著,走到唐敖面前,四雙八拜,認了義父。又與多、林二人行禮。因向唐敖泣道:“侄女蒙義父天高地厚之情,自應隨歸故土。奈女兒有兩樁心事:一者祖父年高,無入侍奉,何忍遠離;二者此山尚有兩虎,大仇末報,豈能捨之而去。義父如念苦情,即將嶺南住址留下,他年倘遇皇恩大赦,那時再同祖父投奔嶺南,庶免兩下牽掛。此時若教拋撇祖父,一人獨去,即使女兒心如鐵石,亦不能忍心害理至此。”駱龍聽了,復又再三解勸。無奈紅蕖意在言外,總要侍奉祖父百年後方肯遠離。任憑苦勸,執意不從。多九公道:“小姐既如此立志,看來一時也難挽回。據老夫愚見,與其此時同到海外,莫若日後回來,唐兄再將小姐帶回家鄉,豈不更便?”唐敖道:“小弟日後設或不歸,卻將如何?”林之洋道:“妹夫這是甚話!今日俺們一同去,將來自然一同來,怎麼叫作‘設或不歸’?俺倒不懂!”唐敖道:“這是小弟偶爾失言,舅兄為何如此認真。”因向駱龍道:“寄女具此孝心,將來自有好處,老伯倒不可強他所難。況他立志甚堅,勸也無益。”說罷,取過紙筆,開了地名。

駱紅蕖道:“義父此去,可由巫咸國路過?當日薛仲璋伯伯被難,家眷也逃海外。數年前在此路過,女兒曾與薛蘅香姐姐拜為異姓姐妹,並在神前立誓息,安居樂業,無為而治。流行本為《漢魏叢書》、《四部叢,無論何人,倘有機緣得歸故士,總要攜帶同行。”去歲有絲貨客人帶來一信,才知現在寄居巫咸。女兒有書一封,如系便路,求義父寄去。“多九公道:”巫咸乃必由之路,將來林兄亦要在彼賣貨,帶去甚便。“當時駱紅蕖去寫書信。唐敖即託林之洋上船取了兩封銀子,給駱龍以為貼補薪水之用。不多時,駱紅蕖書信寫完。唐敖把信接過,不覺嘆道:”原來仲璋哥哥家眷也在海外!

當日敬業兄弟若聽思溫哥哥之言,不從仲璋哥哥之計,唐業久已恢復,此時天下何至屬周!

彼此又何至離散!這是氣數如此,莫可如何!“說罷叩辭。大家互相囑付一番,灑淚而別。

駱紅蕖送至廟外,自去祭母、侍奉祖父。

唐敖三人因天色已晚,迴歸舊路。多九公道:“如此幼女。既能不避艱險,替母報仇,又肯盡孝,侍奉祖父餘年,惟知大義,其餘全置度外。可見世間忠孝節義之事,原不在年之大小。此女如此立志,大約本山大蟲從此要除根了。”林之洋道:“剛才俺見大蟲吃那果然,因想起聞得人說,虎豹吃人,總是那人前生造定,該傷虎口;若不造定,就是當面遇見,他也不吃。請問九公,這話可是?”多九公搖頭道:“虎豹豈敢吃人!至前生造定,更不足憑。當日老夫曾見有位老翁,說的最好。他說:”虎豹從來不敢吃人,並且極其怕人,素日總以禽獸為糧,往往吃人者,必是此人近於禽獸,當其遇見之時,虎豹並不知他是人,只當也是禽獸,所以吃他。‘人與禽獸之別,全在頂上靈光。禽獸頂上無光,如果然之類,縱有微光,亦甚稀罕。人之天良不滅,頂上必有靈光,虎豹看見,即遠遠迴避。倘天良喪盡,罪大惡極,消盡靈光,虎豹看見與禽獸無異,他才吃了。至於靈光或多或少總在為人善惡分別。有善無惡,自然靈光數丈,不獨虎豹看見逃竄,一切鬼怪莫不遠避。即如那個果然,一心要救死然回生,只管守住啼哭。看他那般行為,雖是獸面,心裡卻懷義氣,所謂’獸麵人心‘,頂上豈無靈光?縱讓大蟲覿面,也不傷他。大蟲見了’獸麵人心‘的既不敢傷,若見了’人面獸心‘的如何不啖!世人只知恨那虎豹傷人,那知有這緣故。“唐敖點頭道:”九公此言,真可令人迴心向善,警戒不小。“林之洋道:”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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