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馬虎。一匹緞子千辛萬苦織成,欽差的督造太監過目檢查.若找到一個米粒大的疵點,這匹緞子就算廢了。織戶忙活了半年,不但領不到報酬,那報廢的緞子還不給退回。”
“為什麼?”
“欽差說的理由是,這是專給皇上織造的面料,說什麼也不能讓它們流傳到民間。”
“這麼說,杭州的織戶飽受這欽差之苦?”
“可不是。”莫文隆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態,接著說,“一匹緞子就算驗關過了,織造局也只肯付給二十兩銀子?”
“實際價值多少?”
“值八十兩。”
“那織戶豈不虧本?”
“是啊,不然下官怎麼說是苦不堪言呢。”莫文隆逮著機會訴苦,索性一吐為快,“所以,每年為織造局攤派織工,成了杭州府衙第一等的頭痛事。八十兩銀子一匹的緞子,織造局只肯給二十兩,杭州府衙這裡摳一點,那裡摳一點,再給織戶湊二十兩。即便這樣,也沒有哪一家織戶願意幹。”
“那你們是如何攤派的?”
“每年織造局的計劃下來,府衙就派人去把織戶按裡甲召聚起來,分片抓鬮兒,抓著誰就該誰。”
“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
“下官知道這不是辦法,但別無良策,方才說的是第一難。第二難是繡女,一匹緞子按式樣裁製成衣,然後再將金百花圖案刺繡上去……”
“行了,這些你就不用說了。”張居正打斷莫文隆的話,“據此倒推也約略知道,每道工序都把關極嚴,織造局所付工錢又很少,是不是?”
“是。”
“你當了六年杭州知府,對織造局的內情也摸得很熟,今天你對我說實話,制一件龍袍,到底要花多少兩銀子?”
“從織造局的賬面上付出來,不到兩千兩銀子,咱府衙還得往裡貼兩千兩。”
“總共才四千兩?”
“是,”莫文隆肯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