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1 / 4)

小說:張居正 作者:緣圓

音急促,似乎有要緊事。從隆慶皇帝賓天到萬曆皇帝登基,這二十多天,高拱一直寢食不安。國喪與登基,本都是國之大事,禮儀程式繁冗複雜,況且事涉皇家權威,每一個環節上都馬虎不得;再加上一應軍政要務,全國那麼多州府行轅,每天該有多少急件傳來,雖說通政司與六部六科都會按部就班分門別類處理這些問題,但凡需請旨之事,都須得送來內閣閱處。張居正與高儀兩位輔臣,雖然也都是幹練之臣,但都知道高拱專權的稟性,凡敏感之事都絕不插手,裡裡外外的大事要事煩心事,都讓高拱一個人攬著。因此,在皇權更替的這段時間,高拱忙得腳不沾地,從未睡過一個囫圇覺。這會兒剛眯眼,外頭的說話聲又讓他睡不著,他揉揉眼睛挪步下榻,推門出來,卻只見文書一人坐在那裡。

“方才和誰講話?”高拱問。

文書慌忙站起來回答:“回首輔大人,是韓揖。”

“韓揖?他人呢?”

“他說有急事要向大人稟告,我看大人太累,想讓大人睡一會兒,就讓他走了。”

“韓揖這麼說,肯定有十萬火急之事,你快去把他喊回來。”

文書答應一聲“是”,飛快而去。片刻時間,就把韓揖領了回來。韓揖上個月離開首輔值房,升任為吏科都給事中。與韓揖一起來的還有戶科都給事中雒遵。

兩人來到高拱值房,行過官禮,韓揖就迫不及待說道:“元輔,馮保這個閹豎,竟然讓我們向他磕頭。”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高拱聽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看兩人的臉色一片憤懣,情知事出有因,不由得申斥幾句:“我看你這個韓揖,還是一個不成器,你如今已是六科言官之首,卻是為何行事還如此草率,說話也不成條理,到底發生何事,仔細道來。”

經這一罵,韓揖不再那麼躁動了,而是正襟危坐畢恭畢敬把所要稟告的事情說得清楚明白:上午新皇上在中極殿舉行登基大典,朝賀百官按鴻臚寺官員的安排,分期分批入殿朝覲,輪到六科和十三道御史這一列言官進去朝賀時,發現馮保站在新皇上朱翊鈞的御座之旁。言官們向皇上伏拜三呼萬歲,馮保也不避讓,而是滿臉奸笑,與皇上一起享受言官們的三拜九叩大禮。

“有這等事?”高拱問。

“回首輔大人,此事千真萬確,”雒遵接過韓揖的話回答說,“我們科道官員,參加朝賀的有八十多人,個個都可以做證。”

聽兩人如此一說,高拱當時就想發作。但轉而一想,又忍住了。這些時,有兩個人影總在他腦子裡打轉,一個是張居正,另一個就是馮保。隆慶皇帝去世,朝廷的政治格局雖然暫時沒有什麼變化,但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較勁。張居正每日到內閣上班,不哼不哈,倒沒有看出他有什麼惹人注意的反常舉動。但馮保則不然,這些時他上躥下跳,氣焰不可一世,據孟衝告知,馮保深得李貴妃信任,每天都要去慈寧宮好幾次。他知道馮保早就覬覦司禮監太監之位,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的孟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是馮保的對手。正是因為這一點,高拱的心情才一直鬱郁不振。他心底清楚,一旦馮保與張居正結成政治聯盟,後果將不堪設想。因此他總是在心裡頭盤算,怎樣出奇制勝,能夠一下子把馮保置於死地。

看到首輔在低頭沉思,韓揖和雒遵兩人不敢再出聲,也不敢提出告辭,只得在一旁陪坐,情形有些尷尬。斯時正值半下午的光景,窗外一片火辣辣的陽光,讓人看一眼就頭上冒汗。院子中那棵老槐樹上突地響起刺耳的蟬鳴,透過紗窗傳進值房,把沉思中的高拱驚醒,他揉了揉兩隻發脹的眼睛,看到眼前這兩位得意門生一副緊張的樣子,頓時抑住重重心事,勉強一笑,問道:

“二位怎麼不說話了?”

韓揖與雒遵對望一眼,韓揖示意雒遵回答,雒遵於是謹慎說道:“就方才稟告之事,我們特來向首輔討個主意,應該如何處置。”

高拱反問:“你們說,如何處置才叫妥當?”

雒遵本是個細心人,除每日政務處理之外,尚格外留心本朝典故,故說話論事,多引經據典,務必有根有據,這會兒答道:“武宗一朝,司禮太監劉瑾由於深得皇上寵信,也是為所欲為,氣焰囂張。皇上讓他代祭家廟,他竟敢獨行御道,同行人莫不嚇得面如土灰,但懾於劉瑾淫威,誰也不敢吭聲。後來劉瑾失寵伏誅,這件事便成了取他性命的正當理由。今日馮保之舉動,比之劉瑾,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劉瑾只不過走了一下只有皇上一人才能走的御道,這馮保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皇上同登丹墀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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