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機靈打了個寒戰。
自己寫醫方救治杜淹,便已經是站在他這一邊,在對手看來,他們才不管自己是治病救人這個意圖,一旦知道是自己寫方救了杜淹,肯定會下狠手的,對方已經把自己當作政敵的一份子,一條線上的螞蚱了。
當真是煩惱皆因強出頭但是在當時,自己作為一個醫者,面對一個需要救治的病人,又只有自己有能力救治的情況下,他沒有選擇。而一旦出手救治,也就把自己拉下了水。
左少陽發現自己就像漩渦裡的枯葉,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得苦笑道:“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公子只須在一旁以防萬一,旁的我們都已經有了預備。”
“那,好吧。”
左少陽無奈地搖搖頭,只好上了馬車。那首領也跟著左少陽上了馬車。放下車簾。
第396章 只能出手
馬車在大街小巷穿行,首領從懷裡掏出一張軟皮面具,遞給左少陽,另拿出一套夾袍,說道:“不好意思,左公子,得委屈你換一下裝束,戴著這個再去,以免引起甄家人猜疑,也免得將來給公子帶來麻煩。”
這倒是,甄家被迫使用越婢加術湯給杜淹治病,竟然起效,所以對自己很是防範,如果本色前往,必定引起甄氏兄弟的警惕,反而影響以防萬一這步棋的效果。而且這樣正合左少陽不想插手政治鬥爭的心願,便拿過軟皮面具戴上,又把那夾袍套在外面,拿了一面銅鏡看了看,果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花白鬍須中年老者,只是,這軟皮面具化裝術水平一般,就這麼戴著還不能近看,而且不能說話不能笑,要不很容易看出破綻來。
換好了行頭,差不多也就來到了御史大夫府邸。
這一次,左少陽是從後門進去的,宅院裡外都是戒備森嚴,到了內宅,更是重重守衛。
內宅外的候客廳裡,文武百官差不多都來了,老神醫甄立言已經公開斷言御史大夫今日午時必死,這些百官前來探望,自然是關心的、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的,各種心態的都有。
那侍衛首領領著左少陽一直進到內宅杜淹的臥室。
臥室裡人也不少,從官服上看,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或坐或站,幾乎都是面色凝重。甄立言和甄權兩人遠遠地坐在屋角,捋著鬍鬚,面無表情。
左少陽是換裝帶了面具之後進來的,甄氏兄弟和屋裡其他高官都不認識他,見他裝束不是官場中人,可能是杜家的什麼原方親戚,也不多理會。
屋裡靠裡一張大床上,杜淹一動不動地躺著,一張臉浮腫得白晃晃的,看著很是嚇人。眼睛緊閉著,幾乎都看不見縫隙了,杜寅等三兄弟垂手而立,站在旁邊,垂淚守候著。
左少陽進去之後,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屋裡的情況,慢慢踱步來到床頭方向的屋角,背手而立。
這裡有落地帳幔掩映,也站著幾個僕從,所以沒人注意到他。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都在等著那一刻的來臨。
終於,遠處傳來雲板打點的聲音,午時整
屋裡所有的人都望向老神醫甄立言。
甄立言緩緩站了起來,瞧向直挺挺一動不動的杜淹,嘆了口氣,道:“杜大人應該已經仙去了”
左少陽一直盯著杜淹,他也很想知道會發生什麼,聽了這話,更是心驚,盯著杜淹胸脯看,想看看有沒有呼吸的起伏,可是,由於蓋著厚厚的絲綿被,根本看不出來。
杜寅忙彎腰伸出手指在父親杜淹的鼻子前試了試,臉上變色,哭道:“是,是沒有氣息了”
旁邊的甄權道:“讓老朽看看。”
甄權走到床邊,杜寅退開半步,警惕地盯著他。
甄權在床邊坐下,先彎腰探了探鼻息,又拿起手摸了摸脈,嘆了口氣,搖搖頭,想了想,又對杜寅道:“公子請稍讓,我給杜大人診一下趺陽脈象。”
中醫切脈,一般在手腕寸口,但是對於危重病人,有時候會用到三部九候遍診法,也就是診頭部頸側、手腕和足部三個部位相應|穴位的脈象。
杜寅垂淚道:“家父已經氣息全無,已然辭世,甄老神醫就不用再費心了。”
甄權搖頭道:“皇上欽命老朽兄弟給杜大人診治,若不親自看個究竟,如何向皇上交代?”
杜寅猶豫片刻,退開了一小步。甄權掀起被子,摸了摸杜淹足部趺陽|穴,片刻,又嘆了口氣,抖了抖衣袍,側身坐在床沿,兩手合在一起,望著杜淹浮腫得不成樣子的臉,又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摸住了杜淹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