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上。突然,有人在黑暗中叫他:“哎左公子”
左少陽扭頭一看,藉著月光,瞧見一個人影站在路邊花叢中,吃了一驚,驚問道:“誰?”
那人咯咯笑了:“你這人怎麼這麼膽小,是我”
聽聲音卻是黃芹,左少陽鬆了口氣:“是芹嫂子啊,躲在暗處,想嚇死人啊?”
“誰嚇你了,離得老遠我就叫你了,誰叫你這麼膽小,還是郎中呢。嘻嘻嘻”
“沒事不能叫你啊?”
“不不,當然不是。”
黃芹款款走了過來,吃吃笑著,低聲道:“唉,多虧你及時回來了,不僅救了小妹,也救了我,救了我們一家人,白天人多,不好跟你說話,瞅著空,在這攔你,跟你說聲謝謝。”
“不用,你和小妹本來就是我僱傭照顧茶肆的,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嘛。”
“是啊”左少陽躲閃著黃芹有些火辣的目光。
“這個……”左少陽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看著可憐,所以一併照顧了唄。”
“衝你這一點,足以說明你對小妹的情義。小妹很感激,特意讓我來找你,說聲謝謝。”
“她讓你來的呀。”
“你以為呢?”黃芹眼睛幽幽的。
“我以為是芹嫂子來找我呢。”左少陽故意調侃道,說完又有些後悔了,自己這是做什麼,怎麼跟小妹的嫂子開這種玩笑。
黃芹上前一步,都快貼到左少陽的身上了,眼睛亮亮的:“你希望我找你?”
“不不,”左少陽急忙後退了一步,訕訕道:“芹嫂子找我也沒問題啊,你是小妹的嫂子,也就是我的嫂子嘛。”
黃芹撲哧一聲笑了:“瞧你嚇得那樣,我逗你玩呢我再不濟,也不會搶小妹的男人啊,咯咯咯”
左少陽這才舒了口氣,趕緊轉開話題:“小妹吃飯了嗎?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一整天我都在忙,沒空去看她。”
“好多了,你讓人送來的加了人參的瘦肉粥,很養人的,小妹已經能攙扶著下床了。所以讓我來謝謝你啊。”
“她是給餓的,有了吃的,將養幾天很快就會康復。”
“嗯,我們都想不到你還願意救濟公公婆婆他們,特別是婆婆,老唸叨你的好呢。”
“但願吧,”左少陽可不怎麼相信桑母會念叨自己的好,她這樣的人,心裡只有錢。說道:“這段時間就不要回茶肆了,反正現在也沒人喝茶,等饑荒過了再說。”
“白大哥?”左少陽一時沒回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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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以前跟著你的那個,挺帥的那個藥童啊”
一聽聲音,正是白芷寒,左少陽忙答應了:“是我”
黃芹卻慌了,低聲道:“我走了,別告訴她是我”說著,貓著腰鑽進路邊樹叢,很快消失沒影了。
白芷寒手裡提著個八角燈籠,快步走了過來,探頭看了看黃芹消失的方向:“剛才那是誰啊?”
“什麼誰啊?”左少陽故意茫然回頭道,“就我一個人啊,——黑燈瞎火的你別嚇人好不好”
白芷寒嫣然一笑:“回去吧,夜深了。”
左少陽往前走,白芷寒走在他側前方,提著燈籠給他照亮:“天黑的時候我就說要過來接你的,偏巧太太把我叫去了,說來了這麼些人,好多都沒合適的被褥,讓我跟她趕著縫被褥,縫好了叫龍嬸給送去,一直忙到現在才得空,正要來接你,可巧你就回來了。——你咋也不提盞燈籠呢”
“剛剛給餘掌櫃和巧兒姑娘取了骨折外固定器,處理了一下穿孔處的傷口,又說了一會話,反正是在院子裡,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又想看看月色,所以就這樣回來了。”
“那我把燈籠滅了,好不好?”
“好啊”
白芷寒吹滅了燈籠,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踩著石徑小路,兩人誰也不說話,在月色下慢慢往前走。進了垂花門,便是後花園了,設色的聲響也多了起來。有蟋蟀聲,有青蛙聲,還有草叢裡一隻不知名的鳥兒被驚飛而起的撲稜聲。
左少陽站住了,望著那鳥兒飛入月色裡,嘆道:“這樣的夜,真好”
白芷寒歪頭看了他一眼:“那少爺何不做一首詩?”
“作詩?嘿嘿,我只會看病,不會作詩。”
“那天你在池塘邊作的詩,——‘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便是絕好的”
左少陽這才想起來,兩個月前,正是收白芷寒為奴的那天,在這池塘雪地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