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還多。我這位曾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高風亮節的好乾部拿不出這筆錢,為這幾百塊錢託人情有點不大妥當,也得不償失。陳映真見我的臉整天臭臭的,問清根子,發了半天愣,第二天把我母親當年給她的幾件黃金飾品拿去首飾行賣了。
一個人的觀念可能就是被這樣或那樣的小事一點點慢慢轉變過來的。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不知是從具體哪天起,傳入我耳朵裡的風言冷語開始折磨起我的內心——而這些話,我原來渾不當一回事。
自我做上梨山鄉鄉長後,我媽那邊的七大姑八大姨就絡繹不絕來了。都是窮人,穿得破爛,還多半揹著一小袋米、半包棗子,把一些她們並不擅長的恭維話說過後,結結巴巴地提出要求,希望我能幫她們解決一點實際的生活困難。一位叫孫姨的,據說祖上救過我太爺的命,提著幾盒點心,希望我能替她買幾包尿素。一個叫張家嬤嬤的,說是小時候抱過我母親,也抱過我,我還撒尿在她身上,希望我能把她孫子安排進廠裡面。一位五姨,說六零年時省了一隻紅薯給我吃,我現在做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希望我能為她十四歲的女兒在縣城找一個好婆家。
我一概拒絕。為此,我母親還漚氣,說我不認窮親戚了。是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