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猩紅的地毯被揭的東一塊西一塊,品相稍稍好一點的,都被將領們拿去做收藏品。在搶奪風潮下,就連林沖這個出名的厚道人,也拿走數塊地毯,準備回家鋪設自己的客廳。
司行方佈置這座大帳花費幾何,時穿並不清楚,但那種高檔土耳其地毯,擱現代也是百萬元一副,僅僅這座帳篷裡的地毯,價值就在億元左右——而且那些地毯都是宋代的古董地毯,價值更是沒法說了。如今這座帳篷已經殘缺不全,就連裡面的燭臺都沒剩下……當然,作為這場戰爭的主要出資人,時穿理所當然的拿了大頭。
這個時候,韓世忠已經呈現出他卓越的組織才能,雖然他的部下只有一千人人,但只花了兩三個小時工夫,韓世忠已經把營寨內的秩序整頓一番,並把俘虜劃分幾個等級:特別聽話的、有合作慾望的、一般聽話的並且沒有反抗意圖的,以及時刻想著逃亡與反抗的。
廣場上看押的那群俘虜,韓世忠徵詢過時穿的意見後,許諾給這些人脫去罪籍,並讓他們攜帶家屬遷居他處之後,就把這群人放了,讓他們將自己的家屬全部領過來,圍繞著大帳安置。這群人將由海州兵負責管飯……隨後,在韓世忠的指揮下,這群人動手拆除司行方軍賬附近的雜物,佔據周圍現成的營房安置。隨後,韓世忠從這群人裡抽調人手,管理下一級人員,如此逐級控制,利用俘虜管俘虜,韓世忠用很少的人手,完成了對整個大營的控制。
辛興宗、楊惟忠走進軍帳的時候,凌飛、林沖已經醒了,眼見得夜晚即將來臨,這兩個人一個出去協助韓世忠整頓營中秩序,另一個去佈置大營的防衛。於是,整個大帳只剩時穿一人還在,而整個操場也沒剩幾個海州兵。閒的無聊的時穿決定自己動手做晚飯。
有好幾年工夫,時穿沒有親自動手做飯了,平常他總是被人伺候著,沒想到到了戰場上,麾下幾千士兵,反而需要自己動手做飯。
這頓飯時穿做得很認真,行軍小炭爐已經升起火,爐火將他的帳篷燒的暖融融。時穿洗淨了手,將烤肉鐵板放置在紅紅的爐火上,細心的用油壺將竹炭淋一遍,用鐵筷子錯落有致的將這些淋了油的竹炭碼好,看著火焰騰起,時穿隨手劃了一根宋代火柴——“法燭!”看著火柴跳動的焰火,時穿嘆了口氣,對著火柴桿自言自語:“如果沒有你們存在,這個世界是先發明瞭打火機,然後才發明了火柴。”
話音剛落,帳外出現一群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時穿一鬆手,火柴桿掉落在地中,火焰隨之熄滅。
側耳傾聽了一下,時穿穩穩地坐在原地,取了把扇子扇起火來,只聽帳外一連串軍令釋出聲,隨後,腳步聲變的井然有序,並在帳外佈設起了崗哨,隨即,聽到兩個陝西腔大聲說著:“奇了怪了,明明這裡是中軍大帳,怎麼連個警衛的人都沒有……韓世忠那廝去哪裡了?”
另一個陝西腔用生硬的宋語回答:“他們總共不足兩千兵馬,看管十萬人的大營,就是我,也不肯把寶貴的兵力用在營帳周圍。”
門簾撩開,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向帳篷了探了一下頭,立刻又縮了回去:“奇怪了,裡面只有一個伙伕……楊兄,你說我們是在外面等,還是在屋裡等。”
那個生硬的強調回答:“屋裡暖和!”
這話說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鑽了進來。前面那人穿一身宋軍制服,衣服雖然齊整但汗臭味很大,後面跟著那人,鷹鉤鼻褐色眼珠,賣相看著很白淨,但身披著一件羊皮襖,透露出很濃重的羶味,讓人忍不住皺眉。
聞到這羊羶味,時穿禁不住想起《說岳全傳》中的一個細節,說是金兵的智囊哈迷蚩俘獲宋軍書記官,就拿宋軍印信想賺城,守衛的宋軍將領對軍符檢視不出任何疑點,但陡然間聞到了哈迷蚩一身羊羶味,由此判定哈迷蚩乃是金人——這情節設計的很好,可惜不“宋代”。
宋代,吃羊肉的才是漢人,而且能吃到羊肉是高貴的象徵,豬肉反而無人問津,致使蘇軾寫了“黃州好豬肉”的詩詞,著力推薦大家吃豬肉——“東坡肉!”就是由此誕生的。所以在宋代,聞到人一身羊羶味,反而說明此人是絕對的漢人,而且是漢人中的“貴人”。《說岳全傳》裡面描述的細節,剛好把黑白顛倒了。
進來的人一身羊羶味,說明此人家境很富裕,身份很尊貴——羊這個東西不吃飼料只吃草,養羊需要有很大的空間種牧草已及讓羊活動,同樣面積的土地用來耕作,可以養活更多的人,所以羊肉價格在宋代居高不下。在宋人筆記裡。不止一次用羨慕的語氣記述皇宮殺羊,並給大臣分賜羊肉的情景。而養豬則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