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如‘借’去用用?哦,什麼時候想還,任憑本心。”
“啐!”褚素珍回答:“我雖然……雖然看到你嚇走‘海州虎’,心裡面覺得挺高興的,但並不代表我願意與你們分贓……啐啐啐,這幾個簪子,也不知那胖子搶了誰的,髒死了,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渾身癢癢——我面前休提這話兒。”
環娘看著她的磨合羅,遺憾的回答:“唉,這些東西,原來是搶來的耶,那我的磨合羅也是用那些錢買的,要不要還回去?唉!”
褚素珍笑的斷斷續續:“不相干的……嘻嘻嘻,海州鼠絕不肯承認被人打劫過,潑皮無賴混的就是一張臉面,這張臉面戳破了,今後海州城誰還會怕他?好吧,反正時大郎也不愛出門,如果那肥老鼠肯忍下這口氣,打死不認賬,他沒準還能在海州繼續作威作福下去,所以……”
“所以,我這是向老虎借錢,哦,不,是‘老虎借豬’,是‘劉備借荊州’!”時穿笑眯眯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重新走回自己的馬車,身後留下一片笑聲。
褚素珍氣喘吁吁的繼續說:“哎呀呀,回頭娥娘把這幾隻簪子帶上,以後出門就插著這幾隻簪子,那海州虎的手下見了,怎敢來靠前問好,沒準你走城東,他往城西躲,真是沒事。”
說完,褚素珍舉起一根簪子細細打量,一聲驚歎:“咦,這幾隻簪子恐怕來歷不簡單,這隻梅花簪子,上面的花瓣薄如紙,這樣的巧手工匠,多數已被當今官家蒐羅到宮中,平常百姓想看到這樣的手藝也見不著……妹妹,分給你一隻。”
沉浸在玩耍中的環娘,擺弄著磨合羅,稚氣的回答:“姐姐分去吧,環娘嫁不嫁,怎麼嫁,哥哥會替我做主,現在不著急。”
“我也是!”黃娥趕緊表白。
出了村口不久,上了通往海州城的官道,時穿突然中途讓人停住了馬車,疑惑的看看周圍,又看了看前面的路,詢問趕車的婆子:“來的時候,我躺在馬車裡,沒看清道路,我們來的時候是走這條路嗎?明明旁邊的路更寬,我們為什麼要走這條窄路。”
趕車的婆子還沒有回答,褚姑娘在自己的馬車裡輕聲解釋:“是該走這條路——如今正是春季,是青苗款放貸的日子,那條路是官府的樵門,不能走了。”
黃娥在一旁補充:“每逢青苗款放貸的日子,官府都在大路上設定樵門,門下立酒坊,那些拿了青苗款回家的農民,手上有了錢,官府便引誘他們去路邊酒店喝上幾杯,如此,當地酒稅就會上漲,官員的考績也會評優——這是王荊公的變法。
因為酒坊是官府開的,官府為了增加酒稅,常常派衙役在路邊拉人,衙役們出面了,倒讓人不好拒絕,咱們不願喝官府的酒,不如我們繞道而行——婆子選的路線,極好。“
時穿還是有些沒搞明白,想了想,回答:“衙役出面拉客了,那蒙都頭,不,蒙縣尉應該在現場辦公,我正好過去打個招呼。”
黃娥繼續柔聲細語的解釋:“派遣衙役擋道,拉扯那些拿著青苗款的農民,強制他們自願喝酒,那是王安石相公變法初年的事情,後來安石相公覺得這種做法沒有回頭客,遂‘命娼女坐肆,作樂以蠱惑之’……”
“哦,官府出面組織賣淫,難道沒有人說嗎?”
“坐肆的娼女是禮部名下教坊司所屬‘本司兩院’,也是當今納稅大戶。這個本司兩院也負責招待官員,官員進去是不用付錢的,所以本司兩院掙了錢,等於貼補到官員身上。變法官員由此得了好處,他們說:攻擊這項措施就是攻擊新法,名字要刻在黨人碑上供人咒罵。
元祐黨碑,那是元祐年間的事,從那時到現在,幾經反覆,歷經數十年報復與反報復,敢於說話的官員已經全被髮配兩廣,病死老死光了,如今誰還敢再開口反對?“
時穿摸著下巴:“原來古今都一樣,官員都享受免費吃喝嫖賭一條龍服務……哦,他們雖然不用花錢,但倡女還要吃飯,養活倡女的錢,一定是平民百姓交納——哥還沒有替人付嫖資的境界,沒錯,我們閃遠點。”
從另一條僻靜的路回到自己院中,已經是傍晚了。接下來幾天,褚素珍來的很勤,每次來她都鑽進屋裡。跟女孩們討論釦子的做法,你別說,還真讓她們琢磨出很多花樣,只是時穿這個創意人,被人擯棄到一邊,只聽到片言隻語。
這個,本想看看“海州第一才女”如何在自己面前更衣梳妝,這多溫馨,多令人……衝動啊,可惜,國朝自古以來,搞創意的人都難養活自己。
屋內隱隱約約傳來話語:“……枝條可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