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生產的純淨鹽一半送入黃氏店鋪當作高檔洗牙沙對外銷售,另一半送入崔莊,當作製取肥皂的鹽析材料。
如今這間院子已經交由黃氏負責把守了,來往的人經過他們嚴密的審查,而產品也是到了夜間,才由黃氏派出幾名壯漢一路護送到黃家店鋪。如今時穿的人已經脫離了具體的生產製造,只提供原料、配方、工序,事後負責檢驗——這相當於現代的授權生產。所以,時穿現在雖然名義上還是這作坊的老闆,但僱來的人基本上都不認識,僱員們全是黃氏找來的,並被黃氏認定可信的人員。
既然都不認識,時穿也沒什麼話可說,只管揹著手四處閒走——其實他躲入這裡,只是為了逃避豆腐西施的囉嗦……藉助此處的僻靜,凌飛跟上去悄聲彙報了自己的所見所聞,時穿想了想,吩咐:“馬氏那裡,再送幾匹絲綢與吉貝布(棉布),至於錢就不再給了。你明天收拾車馬,咱們出城去白虎山探望褚姑娘。”
凌飛躬身問:“可要帶點禮物?”
時穿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說:“對了,我這趟遠去京城,城裡城外三條負責協防的街道,保護費幾個月沒收,你也做過大將,知道知道怎麼收錢,趁現在有時間,你把那三條街上的錢收了。”
時穿從身上取下自己的大將印綬,隨口說:“恐怕你兜裡也沒錢了,收齊了錢之後,你自己也留意點花銷,其餘的,都買成禮物。”
果然,跟著師傅有肉吃。
凌飛一躬身,態度恭敬的提醒:“師傅,我帶來許多海州特產,那些才是新鮮玩意兒,不如從中選一點兒,咱把這錢省下來。”
時穿啞聲笑了:“做大將的本領你不如我,經營產業的手段,你需跟我學著點——師傅不缺錢,三條街道的保護費,三個月也就三十幾貫錢。我家十幾位妹子,要是指望街道上那點小錢把她們嫁出去,這輩子湊不足嫁妝啊。
你新來此處,讓你去街上收錢,是讓你跟各個鋪子混個臉熟,今後師傅有事可以指派你。至於把街上的保護費送給褚姑娘嘛,這也是有說法的,羅望京那娘,油鍋裡有一個錢她能連鍋一起端走,我若是給她開了口子,今後羅家就是我的無底洞。
但我跟褚姑娘相識一場,她出嫁我不能沒有表示,其他的產業我不想讓羅家知道,不如指了街道治安費做賀禮,萬一今後羅家借褚姑娘的由頭來找事,我也好推脫——你明白嗎?“
宋代嫁女兒有點類似印度,女兒的嫁妝讓人傷不起。凌飛一聽到師傅有十八位姐妹要嫁,頓時頭像蜜蜂叮腫一樣,感同身受的說:“十八……師傅,就是一位王爺連嫁兩位女兒,都要借錢置辦嫁妝,你居然要連嫁十八女……師傅這舉動,不說曠古絕今,至少也是當朝罕見。”
時穿不以為然,平靜的自嘲:“你真想說的是:我的愚蠢也是舉世罕見吧?可是,你不會明白那份牽掛,她們是我無法逃避的宿命,是我必須履行的責任,只有把她們都打發光了,我才能恢復自由……好吧,作為一項投資,你不能只核算賬面上的成本,還要看它的邊際效益……”
說著,時穿搖搖頭:“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只管找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凌飛在兩名黑人小童僕的幫助下,套好了騾車,等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時穿一刻不落的出現了,一行人出了東城,一路向白虎山走去,那裡正是羅望京的家鄉。
因為東城門外有這座白虎山,海州城的百姓一直認為這不是吉兆——白虎臨城,這在《易經》中是絕對的不祥。海州城百姓因此一直想修改這個名字,但直到明代以後,當地百姓才如願以償。不過改了名之後,海州城百姓並沒有因此得益,反而海州城從宋代的天下六大茶市、世界排名前二十大城市之一,淪落到一個荒僻、不為人知小的漁村。
這時的白虎山還沒有改名字,但因為這個緣由,居住與白虎山的農家在海州城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生怕人嫌棄自己來自白虎山。唯有不久前,嘉興時氏因為白虎山的地價便宜,便在時穿的一力慫恿下,在此購買了大量的土地修建村莊——時穿這一趟出行,是打著探望族兄的名義,而打聽褚姑娘的動態,只是順路而已。
說起來,時穿應該來看望一趟族兄——在他前往京城期間,嘉興時氏已經完成了開枝散葉式的分居。作為海州當地的子弟,時穿在旅行回來之後,巡視完自家產業,立刻來看望族中兄弟,這還不算失禮。
一早得到時穿要來的訊息了,白虎山莊時氏當家人全迎候在村邊,長房長宗當家人時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