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著嘴,盯著大牛說不出話來。
魏楠心臉色微變。這個大牛,倒是一個好料子,性子直,資質也不錯,最重要是別人說什麼,他信什麼,如果多加調教,日後修為大增,也能成為自己的一個好幫手。隱隱起了扶持大牛之意,只斜眼看了大牛一眼,便背起雙手,抬頭望著月色不語。
大牛眼角的餘光覺察到魏楠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便迅速移走,心下大定,便對著榮慧卿又磕了幾個頭,“我求你了,求你放開我慧卿妹子吧……”說著,又失魂落魄,喃喃地道:“我現在明白了,那一天,我們落神坡為什麼會風雨大作,雷電四起,就連村後的落神山都被天雷截成兩半,原來是有魔界中人逃到人界,附身在我們落神坡村民的身上……爹,娘,榮老爺子、榮大爺、大娘,你們死得好冤枉啊!”便撲地嚎啕大哭,悲傷之意,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榮慧卿看見大牛唱唸作打的這一出好戲,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這個曾大牛,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難道他真的是愚蠢的不可救藥?還是跟百卉那個心術不正的女子混久了,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牛,你胡說什麼?!當日的事,本來就是他……”榮慧卿伸手指著魏楠心,正要痛斥他。
魏楠心卻悠悠地轉回頭,對著在場的眾人和妖修道:“地上跪著的人,是曾大牛,是榮慧卿的同鄉未婚夫,也是在落神坡出生長大的。當日落神坡一事的真相,大家要著落在大牛身上才是。”
司安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走過來對大牛問道:“你可說的是實話?”
大牛正要點頭,司安又道:“你可知,我有多少種手段。可以查驗你說的是不是實話?——為了查驗真相,我可以搜魂索魄,也在所不惜的。”
大牛窒了窒,咬牙道:“實情如此,不敢隱瞞。”
魏楠心搖搖頭。憐憫地道:“曾大牛資質雖普通,卻難得有赤子之心。司護法若是對他搜魂,他就修為盡毀,便連性命也難以儲存。——還是讓他指著心魔起誓吧。”
心魔是所有修士修行路上難以逾越的障礙。想要有大突破,就要突破心魔。所以修士以心魔起誓,就是最嚴苛的誓言了。除非這個修士不想在修行路上再進一步。否則一般的修士都不會用心魔起誓。
事到如今,不是以心魔起誓,就是要立刻被搜魂索魄。
大牛雖然對司安不滿。可是也知道不能跟他硬扛,只好舉起右手,道:“我發誓……”
“為什麼要大牛哥發誓?!——明明她才是魔界妖人,為什麼不讓她發誓?!”百卉衝到大牛身邊,按住大牛舉起的右手。
當此時。大部分人界修士都已經相信了大牛的話。
有些妖修遲疑起來。
永璋城百里以外的*山上,羅辰睜開雙眼。緩緩站起身來,一雙妖異的雙眸底帶血色,看向明亮的月色,發出一聲長嘯,一股黑氣直衝雲霄。
這邊塗山姽嫿一揮手,“我不信!要帶走她,先問問我塗山姽嫿!”
局勢一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僵持當中,靜謐的夜空之上,突然響起一陣悠揚的歌聲。那聲音清亮優雅,如陽春白雪,又動人悅耳,如民俗小調一樣聲聲入耳。
“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
離愛無憂患,何處有怖畏?
是故莫愛著,愛別離為苦。
若無愛與憎, 彼即無羈縛。”——(注:引自《法句經》)
動人又帶有禪意的歌聲從夜空之中傳下來,引得眾人紛紛仰頭看向夜空。
只見深藍的夜空如一襲大幕,席席拉開。
在銀白色的圓月剪影裡,一輛清雅的四輪步輦從遠處緩緩駛來。那步輦上垂著雪白的輕紗,在夜空之中飄飄灑灑,無風自動,一層皎潔的熒光浮現在步輦四周。
前面拉著步輦飛行的,卻是十六隻人頭鳥身的大鳥。羽色豔麗,面孔有男有女,或千嬌百媚,或俊逸不凡,而那歌聲,就是從他們嘴裡唱出來的。
“迦陵頻伽!那是佛祖面前的迦陵頻伽!”有些皇運寺的弟子認出了拉著步輦,人頭鳥身,口吐妙音的大鳥,立即跪地磕頭。
司安看著圓月的剪影當中,那輛輕紗飄拂的步輦,一時如被施了定身咒,渾身僵硬起來,眸光裡淚光閃閃。
“光明神殿聖女駕到!爾等還不跪拜迎接?!”一聲脆音從長空劃落,清冷無匹,威嚴自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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