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夏小梳的口碑並不好
桑柯走後,我的日子恢復平靜。
我們不常聯絡,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還留在這座城市。我只知道,下面的日子,我將繼續和夏小梳一起,呆在校園裡,看著那些酷哥哥帥弟弟,繼續我們的學習和生活。
晚自習後,我與夏小梳坐在圖書館的天台上,晃著半截小腿,迎著小風數星星。
夏小梳彈了彈指端的半截菸灰,她說,林涼,你說現在,咱倆是不是也忒清純了!
我笑,眉眼彎彎,夏小梳漂亮的捲髮夢一樣侵擾著我的視線,我將腦袋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校園內,昏黃燈光下,綠油油的樹木,它們都像夏小梳那樣生機勃勃,倔強而堅韌。
夏小梳用猩紅的指甲掐滅菸蒂,跳到水泥地上,說,走,林涼,我帶你去做點更清純的事去!說完,便扯著我跑下樓梯,跑出圖書館,向操場前的一棵大樹跑去。
每到黃昏後,校園裡就有很多情侶躲在大樹後,私語竊竊。夏小梳拉著我就跑到一對情侶面前,那個男孩正用手撫過那女孩的長髮,準備將烈焰紅唇燃燒到女孩的面頰上。夏小梳睜大眼睛,很天真的模樣,問,大哥哥,大姐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那對男女直接愣了,一個似泥金剛,一個似泥菩薩。等到那男生髮現夏小梳純屬於老黃瓜刷綠漆裝嫩時,便開始金剛怒目了。
我一看情形不好,就扯著夏小梳撒著腳丫跑開了。
夏小梳說,林涼,難道,我剛才問得不夠清純麼?
我白了她一眼,不說話。夏小梳之所以變得像今天這樣酷愛“清純”這一詞,完全是因為蘇漸昨天的一句話。
昨天中午,食堂裡在播放《昭君出塞》。夏小梳指著電視上飾演王昭君的李彩樺,嚷嚷,你們看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死魚樣!跟來了大姨媽似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全食堂人的眼睛都停留在她的小身板上。
蘇漸臉通紅,他說,夏小梳,你就太不清純了。說完這話,他就像一隻灰老鼠似的,溜出了食堂。只剩下我,陪著不停翻白眼的夏小梳。
所以,夏小梳今天就神經質地追求起“清純”來。
我問夏小梳,小梳,你就這麼在乎蘇漸呀!
夏小梳說,誰在乎?我就是覺得他錯了,其實,我一直很清純!說完,她看看我,林涼,你說是不是?我一直很清純!
我默默地看著小梳白瓷一樣的面板,默默地點頭。
在S大中,夏小梳的口碑並不好。他們說她是個妖精,很隨便的那種女孩子。這種認為普及在S大學生的心裡,而我只是覺得,當她將茂密而光亮的長髮散在我視線中時,她便是天使一樣的模樣。所以,當夏小梳問我,林涼,我是不是很招人討厭?
我說,當然不是!斬釘截鐵。
夜裡,睡覺時,夏小梳爬到我枕頭邊,她說,林涼,我真不願意蘇漸討厭我。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蚊吶一般。
4 蘇漸是我和夏小梳少年時最為純色的回憶
蘇漸是我和夏小梳少年時最為純色的回憶。蘇漸對我和夏小梳說的第一句話,我至今記得。他說,哎呀呀,果真是“如花美眷”啊。
那時,我和夏小梳剛入高中。我估計當時蘇漸是看《紅樓夢》看多了,以為自己是寶二爺那樣的翩翩美少年,所以看到了我和夏小梳才說出了那樣文縐縐的話。
那些春風揚鞭馬蹄疾的時光裡,我和夏小梳確實也當自己是大觀園裡的鶯鶯燕燕了,相繼對蘇漸動了凡心。蘇漸的白襯衫,蘇漸的單車,蘇漸炯炯的單鳳眼。蘇漸的小眼波那麼一流轉,我和夏小梳立時便摸不著北。
後來,夏小梳說,林涼,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咱倆抓鬮,誰抓到了有蘇漸名字的紙條,蘇漸就歸誰!我想也不想就點頭同意。夏小梳很仗義地讓我先抓,結果,我抓到了一張空白的紙,蘇漸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夏小梳的盤中餐了。這個心碎的結果令我尋死覓活了半個多月,我尋思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手氣會這麼背呢?後來想通了,原來是午飯時從蘇漸飯盒裡撈豬蹄撈的。就這樣我眼睜睜地看著夏小梳這小狐狸精鬥志昂揚地和蘇漸在我面前邁革命正步。而最後,夏小梳竟告訴我,當年她讓我抓的那倆紙條,都是空白的。
但是,我並沒有因此懷恨夏小梳。因為,當我成了局外人時,我冷靜地發現,別看從宏觀上蘇漸長得那麼俊俏挺拔,其實微觀下看,那小子還有點O型腿,這不符合我高水準的審美觀點。而且,蘇漸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