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後半句回嗔作喜,轉頭又問張作相和湯玉麟等三人,道:“你們在北京都號了房子吧?”
張、湯等三人忙道:“都號了,都號了。”
張作霖站在假山之上,放目遠眺,青山碧水,心情大快,道:“北京城最好啊!秦樓楚館,花團錦簇。可你們都是各獨掌一省的封疆大吏了。重任在身啊……”
原來,湯玉麟和張作相分別被外派到熱河、吉林上任。張作霖又轉頭對張景惠道:“敘五兄還得在京津為我奔波些日子。注意打探各方面的情形!”
張景惠點頭道:“我知道。”
張作霖在六太太的腰上一緊,六太太撒嬌地用粉拳打了張作霖一下肩膀,張作霖哈哈大笑,道:“現在的中國,只有我張作霖打別人,沒有人敢來打咱們的啦!你們就安心好好地幹吧。”
已是深夜,天上月明星稀,北京城順承王府張作霖官邸,張作霖的臥室內,六太太侍候張作霖抽了幾口大煙,又喂他幾口水果,幫他蓋好被,兩人都上床時。床頭電話鈴響了起來, 張作霖接過電話,是張景惠打來,剛開始,他還慢條斯理的說話,很快的,整個人跳了起來,立即從床上蹦到地上,吃驚道:“啊?那你快到我這來,別在電話裡說了!”
張作霖忙掛了電話,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六太太問道:“咋的啦,你蹦到地上去幹嗎呀?”
張作霖用力拍她屁股,道:“別問啦,快穿衣服!”
六太太不高興地說:“這深更半夜的咋不睡覺呢?穿啥衣裳呀。”張作霖不耐煩解釋,當場吼道:“你要不想死就趕緊穿衣服!收拾東西!”
說到此處,張作霖從抽屜裡拿手槍帶在身上,向客廳走去,六太太見張作霖動了真氣,不由得渾身發抖,當即起來穿衣,胡亂收拾東西。
張作霖在客廳裡焦急地來回踱步,張景惠跑進客廳,張作霖問道:“你快說,到底是咋回事?”
張景惠嘆氣道:“剛傳出來的訊息:馮玉祥的部將嶽維峻、鄧寶珊等幾個師長、旅長,找馮玉祥去大吵大鬧。說你違反了戰前跟馮玉祥所訂的聯合協定。說好了奉軍不進關,只求打垮直系報一箭之仇。現在奉軍大舉入關,佔了山東、江蘇、安徽和上海不說,本該是馮玉祥的京津直隸這塊地盤也叫咱們佔了,說他們發動一回北京政變可啥也沒撈著。馮玉祥和部下都恨死你了,要趁你來北京跟馮玉祥會談這機會,把你殺了!我一聽可嚇壞啦,咱在北京城沒有軍隊呀!只有幾十名衛隊啊!”
張作霖低頭想了一會兒,道:“你快去準備汽車,咱這就去前門車站馬上回天津,一個衛隊都不要!人員越少越安全!”
張景惠跑出去,張作霖脫下軍服換便裝,拉起衣服還沒穿整齊的六太太就往外走。六太太忙抓起一個包袱,一邊問:“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哪!不要啦?”
張作霖衝她低吼:“你要命就別要東西!”
北京城的大街上,昏暗的路燈隔很遠才有一盞。一輛黑色汽車駛了過來,張作霖和六太太坐在汽車的後座上,張景惠坐前座。張作霖伸頭看了看窗外,又縮回頭去,笑出聲來:“我看馮玉祥用兵也就在二五眼上,要擱我早把順承王府圍上了,我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這京津直隸不就成他馮玉祥的啦!這會我看他倒是個笨鱉了。”張作霖正在暗中慶幸,突然一隊騎兵巡邏隊湧了上來,持槍將汽車攔住,隊長在馬上高喊:“汽車停下!”
張作霖低聲嘀咕:“壞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六太太兩手緊緊拉著自己旗袍的下襬,顫聲說:“那你就別說了!”
張景惠搖開車窗,探出頭去,問隊長,道:“請問幹啥攔我們的車啊?”
隊長下馬往汽車走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車上的人,說:“我們是馮玉祥國民軍的巡邏隊,最近廢帝溥儀正在從皇宮裡往外盜竊國寶,凡是夜間的車輛都要檢查。”
張作霖忙將包袱塞到六太太的肚皮衣服下面。當隊長扒車窗往裡看時,張作霖狠擰六太太大腿一把,六太太不提防,哎呀一聲大叫起來。六太太正委屈得不行,只聽張作霖對隊長說道:“老總,您瞧我屋裡的要生孩子了!我們得趕緊上協和醫院去!”
隊長又仔細看了一會,張作霖三人都穿著便裝,到底看不出什麼來,當下揮了揮手,道:“那快走吧!別耽誤了!”
汽車開走了,很快到了北京城前門火車站,這時候,已經是子時了,候車室內旅客稀少。張作霖、六太太和張景惠坐在一個角落裡等車。六太太穿得少,抱著肩膀嘀咕道:“還說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