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無言,景連見她滿臉桃紅,秀眉桃動,美目含怨帶羞,越看越像夢中的景花,深感不安,便藉故躺下。可雨春坐在床沿,含情脈脈地瞧著他。景連被她瞧得不好意思起來:“好妹妹,這些日子裡你太辛苦了,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回去?雀巢鳩佔,我上那兒去歇著?”“雀,朱雀原是火鳳凰,雀巢就是鳳窩。班鳩怎可以占鳳窩,害得她無處棲息呢?我該挪窩了!”景連急忙起身要走,雨春那容得他溜了,硬生生把他板倒:“世上那有這麼笨的鳳凰?要不是她重孝在身,當夜就該回巢共暖的。眼下重孝已除,而明日鳩哥哥就要飛了,我倆即使命運註定此生不可能長相廝守,難道讓我擁有你一個良宵,還介意嗎?”她一口吹滅了燈……
欲知事後如何,見下回。
第五十五回 感知遇以身報君恩 憾無緣寸金抵芳心
景連被她摟住,還想說點什麼,可她那容得他多想,早已用自己的紅唇堵住他的嘴……
當他似幻似夢中驚醒,見窗月如瀉,松篁晃影,覺得客地雖好,終不是久留之地,可懷中卻抱著白玉無瑕的少女,內心割不斷縷縷情絲裡又潛伏著幾分惶恐:“昨夜情不自禁,為了貪圖一時歡愉,竟然背約,我何以面對情深似海,恩重如山,日夜候門翹首以盼的她?現瞧身邊的玉人,那一頭亮麗的青絲鬆散在她的臂枕上,有一股幽香,那清秀的臉龐舒坦而恬靜,經過一夜的銷魂,已使她長期壓抑的春情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釋放,如同旱苗得露,潤澤了心田,心滿意足地睡著了。周邊的一切也都恢復安寧。唯有她的桃腮不時綻開了嫵媚的笑靨,也許還在夢中慶幸她的美夢成真。她滿足了,可景連困惑了,眼前一片迷惘,難以面對的不僅僅青梅竹馬的景花,而是這位無遮無掩地向他表露一切,獻出貞操而無所企求的江湖才女。她雖沒有景花高山流水玉樹臨風那分高雅,卻有山澗流泉滾玉般的可愛。堂堂的七尺男兒,最痛苦的莫非做了背信棄義的事。如今摘取了她的處女果,又不能落戶為婿,辜負了姑娘一片誠意,而她因此而受損的聲譽又有誰來彌補?他該如何處置?”
事到如今,他應當機立斷,趁早拔身才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設法離開那溫柔的臂彎,輕輕地轉身起床,可她似醒未醒,反而搭上另一隻胳膊。扣住他的脖項,令人無法脫身,還好,這些天來通夜守靈,未曾閤眼?她畢竟睡意未減,不久又有了鼾聲……
寧靜的山村傳來了雞啼,天快大亮,再不走就脫身不了,於是下了狠心,把她的手臂移開,悄悄地抽身下床,穿好衣服,掮起包袱,開啟房門走出,再回探了一眼:“雨春,愧待你了!”
景連終於懷著羞愧的心情離開令他窘迫又有溫馨的花寨之家,面前是一帶凌波戲月,柳絲婆娑的清溪,過了長長的木板高架橋就算離開桃花寨了。可他剛邁上橋,就感到心跳耳熱:“如果她發現他不告而別,如此負心,又會產生怎麼樣的後果?”
他站在橋上,望著那幢鶴立雞群的土屋時,無意間碰上腰際的硬物——金條。這黃物原屬謝達輝船上竊取的不義之物,他在搏鬥時用生命作賭注換來的,指望它成家立業,一旦失去它,就可能打破同自己未來的骨肉團圓的美夢。可眼下不得不借用它來慰籍另一顆灼傷的心靈,填補自己良心上的缺憾。雖說金錢難買真情,但它足以解除父女倆流浪之苦,確保今生衣食 無憂。於是再度返回……
……
經過數天風浪,憑著一身充沛的精力換取川資。終於到達鷹潭。這是水陸要衝,天南海北的物流集散地,歲月把小小的漁村變成繁華富庶的商埠。商賈如雲,人流如織,那條沿信江的曲街及兩廂鱗次櫛比的店鋪,均用紅石鋪成壘就,顯得古樸陳舊,留下歷史變遷的記憶,在擁擠不堪的街口,又偏偏擺滿攤頭小吃,到處傳呼著“搖餈粑囉,一文三隻,二文七隻!”等叫賣聲,街面顯得活躍而富有生機。
景連把貨船上的大竹纜拋到沙灘上,再一躍上岸,系在駐船石樁上,鋪上跳板,把艙裡的一包包貨物卸到岸上,領了銀子,在碧波里洗了個澡,換上雨春親手縫製新衣,上得街來,在“通衢酒館”裡憑欄坐下,窗外漁排穿梭,魚鷹相爭捕魚的情景,盡收眼底。”
“客官,用點什麼?”酒保上來應酬。
“打二斤酒,一碟茴香佛豆。”“那菜、飯呢?”“不用了。”
酒保擺上杯盤,景連一邊自酌一邊觀察周邊動靜,不想對面案頭來了一個大漢,手握趕犬棒,桌檔上掛著百家袋,要了碗湯麵,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不久又擁進一群十五六歲孩子,全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