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非召不得擅入!”,他也置若罔聞,一腿將那內侍踹倒,又揮拳接連打退幾個內侍,不顧一切地往太液池奔去。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只回蕩著那一年,那個高僧給許言朝的批命,說他活不過九歲!
如今想到這件事,他發現自己心如刀絞,完全不能像以前那樣泰然處之。原本他以為他早已做好準備,對這個兒子不投入太多的感情,只當是佛前的金童子下凡歷劫而來,緣來相聚,緣去離散,他不會有多傷心。對這個小兒子的感情,他一直認為是遠遠比不過他對他原配所出的兩個大兒子的感情,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什麼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是他的兒子,他的骨肉,他親手帶大的孩子!
不行,不能,誰都不能奪走他!
許紹往太液池奔跑著,渾然不覺自己臉上已經淚流滿面。
杜恆霜在尹德妃的宮裡模模糊糊聽見了夏侯無雙的尖叫,正在琢磨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就聽見尹德妃的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連給尹德妃請安都忘了,哭喪著臉對杜恆霜道:“柱國侯夫人,您弟弟掉入太液池,此時生死未卜……”
杜恆霜騰地一下子站起來,裙琚輕擺,對尹德妃頷首。
尹德妃也是滿臉關切。連聲道:“你快去看看!別跟我多禮!去吧去吧!”
杜恆霜拎著裙子在手上,轉身就跑。
五色寬幅裙襬在她身下搖曳飛舞,如同一朵大麗花一樣輕盈地飄出了尹德妃的宮院。
尹德妃也匆匆忙忙披了件薄氅,看著前面已經消失了蹤影的杜恆霜,對身邊的宮女嘆道:“柱國侯夫人這樣的美貌。唉,柱國侯怎會看上了穆夜來呢?”
她的宮女扶著她往外走,在她身邊笑道:“娘娘別這麼說。對於男人來說,向來是貪多嚼不爛的。柱國侯夫人是好,柱國侯肯定不會不要她的。但是穆三小姐也是情深意重,柱國侯更是放不開也是自然。您要知道。這男人啊,愛美色,但是也更看重心意。有真心。男人才會往心裡去……不然光靠美色,就算是天仙,天天看也膩味了。”
尹德妃笑了笑,不置可否。扶著宮女的手快步往太液池邊走去。
內宮的人都從自己的宮殿裡出來,往太液池那邊趕。
太子妃本來和穆夜來在一起說話,聽說出了這檔子事,都覺得好笑。
穆夜來給太子妃奉上一杯茶,嘆道:“唉,這都是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太子妃點點頭。低頭輕抿一口。她想了想,上一世許言朝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死去的。許言朝一死,方嫵娘就徹底垮掉了,後來她執意出家,在許家的家廟過完下半輩子。而上一世的杜恆霜,自從許言朝死後,就更沒有孃家可以依靠了……
她的嘴角微翹,目光深遠地看向外面的天空,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來道:“既然大家都去了,咱們也去瞅瞅吧。”說著,整了整自己的太子妃禮服,扶著宮女的手,四平八穩地往外走去。
穆夜來跟在太子妃身後撇了撇嘴。她一點都不關心許言朝的死活。再說,她知道得清清楚楚,上一世許言朝就是在這個時候死去的。蕭士及那時候還跟著傷心了一回,因知道方嫵娘要出家,他還催促杜恆霜去勸勸她娘,反正方嫵孃的年歲也不算大,就算許言朝沒了,再生一個也是可以的,何必要出家呢?
上一世的杜恆霜回去了一趟,卻是被方嫵娘趕出來的,還罵她是個“妖孽”,說她不是她女兒,讓她把她女兒還給她,還要找高僧把她收了……杜恆霜回來之後,抑鬱了很久,天天粘著蕭士及,不讓他離開她,說她害怕……不過那時候,大家都說方嫵娘瘋了,盡說瘋話,沒有人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穆夜來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響,似乎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以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似乎漸漸通順起來……
前世今生,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機緣聯絡在一起的呢?
和別的往太液池邊趕過去的人相比,從東宮過去的這一群人,格外的穩重和安詳,看得人嘖嘖稱讚,都誇太子妃穩重大度,實有母儀天下之風。
諸素素今日早上剛去諸氏醫館給一個難產的產婦接生,本來累得要死,不想來的,但是安子常派人去接她,說今日大家都去,她不去不好,而且杜恆霜也去,讓她來給杜恆霜做做伴。
諸素素想了想,就讓杜恆雪留在諸氏醫館照看那個難產的產婦,自己隨便換了身衣裳,就坐著安子常的國公駕制的大車去了。
剛一到內宮,就聽見說是許言朝掉到太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