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總管,除了齊郡王,就是他的官兒最大,肯定分得不少。
再說了,他在長安被債主逼得不敢出門,還不如出去一趟見見世面,若是能跟著自己的大舅子柱國侯大人順便蹭個軍功,那就更好了。
大公子想得美,穆夜來當然不會如他所願。
“大哥、母親,你們讓我好好想想。我跟蕭大哥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有這些俗事糾纏。就這種事情去求他,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我還要問問爹的意思。”穆夜來鎮定下來,打算用拖字訣打發這兩人。
穆侯夫人看出她的心思,不置可否,甩著帕子笑了笑,道:“那好。你好好想想吧。”說著,轉身看著石姨娘,“我今兒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石姨娘一直怔怔地聽著。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女兒的腿傷花了這麼多銀子,心裡很是忐忑。一雙手揪著帕子,著實心煩意亂。
見穆侯夫人問她話,石姨娘只是“嗯”了一聲,“夫人您說。”連站都沒有站起來。還是以前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兒。
穆侯夫人看她不順眼很久了。明明自己是正室,可是石姨娘就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正室尊敬過……
“是這樣的。最近府裡開銷太多,我跟老爺說了,要節省開銷。你們的月例都要削減。以前我是一個月五十兩銀子,你是一個月二十兩銀子,如今大家都少要點兒。我的月例減為五兩,你的減為一兩。別的妾室,就沒有月例了。四季衣裳,以前是每人八套,如今就沒有份例了。除非衣裳穿破了。穿不出去了。才能報到我的管事婆子那裡。給你做新衣裳。四季首飾當然也沒有了。”穆侯夫人說完,笑眯眯地看著石姨娘。
石姨娘知道穆侯夫人是藉機剋扣她,她從來就沒有把穆侯夫人放在心上。這麼些年。她的月例其實是與穆侯夫人平齊的,只是那另外的三十兩,是由穆侯背地裡貼補她。至於四季衣裳、首飾,和房間裡的傢俱陳設,穆侯不知背地裡貼補她多少。她的私庫,早就不比穆侯夫人的嫁妝少了。而且她的私庫是別人不知道的,就連穆侯這麼些年,都不知道她偷偷積攢了這樣一大筆財富。——穆夜來那五萬兩診金,若是變賣了石姨娘的私庫,是完全拿得出來的。當然她不會這麼傻。公中的錢不用白不用,她才不會自己掏腰包。
因此石姨娘只是恭恭敬敬地頷首道:“是,都依夫人的。”
穆侯夫人笑著努了努嘴,讓自己的婆子拿出來一個冊子,讓石姨娘在上面畫押,表示她同意這些份例上的變動,免得等穆侯來了,石姨娘又不肯認賬。
石姨娘笑了笑,拿大拇指摁了紅印泥,在寫著自己名字的冊子上摁了下去。
穆侯夫人等她摁完了,自己又看了看那冊子,才笑眯眯地道:“妹妹這樣通情達理,姐姐我就放心了。——還有一件事,如今咱們府裡捉襟見肘,也不能只有我和侯爺兩個人左支右絀和。所以我想著,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一起共度難關。為了緩解家裡的窘境,我和侯爺商議要這樣辦。我是大婦,當然要拿出自己的嫁妝補貼府裡。但是你們這些妾室呢,平日裡享受了府裡的好處,如今也是你們要回報的時候了。你們各人除了自己當初進府的時候帶的陪送以外,別的東西都要交上來,匯總了一起給賬房送過去。”說著,就招呼一聲,“來啊!拿石姨娘當初進府的冊子來,凡是她當初帶進府的陪送,都不要動。除此以外,統統給我帶走!”
石姨娘頓覺不妙。她家道中落,所以才纏著表哥進府做妾。她哪裡有什麼陪送?不過是幾個盆、桶、箱、櫃而已。而且就這些東西,都是穆侯給她置辦的,真正屬於她的,只有當初她臨出閣的時候,她孃親在她頭上插的一根銀簪而已。後來她嫌寒酸,都不知道那銀簪扔到哪裡去了。
穆侯夫人看著石姨娘呆若木雞的神色,心頭大樂,給自己帶來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有兩個婆子便一左一右,將石姨娘自己的丫鬟婆子擠到一邊去了,緊緊地看著石姨娘。
穆侯夫人的心腹婆子手拿一本石姨娘進府時候的冊子,拖長聲音念道:“石氏,楊木腳盆兩個、松木馬桶一雙、樟木箱籠一隻、床頭掛櫃一隻、銀簪一支。”
石姨娘聽了這個冊子,臉上火辣辣的。當時她入府時候的頭面衣裳居然都沒有在這個冊子上,說明夫人一早知道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是穆侯給她置辦的……
“除了這幾樣東西,別的統統帶走!”穆侯夫人猙獰一笑,揮了揮手。
穆侯大公子本來不想摻合嫡母和庶母的破事兒,但是一聽這石姨娘進府的時候這樣寒酸,再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