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收聲回頭,眼角的餘光卻看著呂將軍伸手去撫摸那女子的肚子,剛硬英武的臉上滿是柔情。
幾聲柔情萬縷的聲音飄了過來。
“……將軍此去,不要忘了秋娘。秋娘肚子裡已經有了將軍的骨肉。秋娘不求名份,可是肚子裡的孩子……秋娘卻不忍心讓他被人罵是沒爹的野種。”說著,那女子淚如雨下,很是傷心。
呂中望心頭大為憐惜,忙道:“你放心,我去江陵之後,就給我夫人修書一封,讓她接你進門。唉,也是我的不是,去你家做客,卻酒後失德,連累你被你家裡人趕了出來。我知道你不是貪慕榮華富貴之人,不然也不會不計名份跟著我。咱們的孩子,一定不會被人恥笑的。”
那女子含淚點頭,看著呂中望上馬去了。
“侯爺,時辰到了。”呂中望來到蕭士及身邊,大聲回道。
蕭士及點點頭,去齊孝恭身邊道:“皇叔,時辰到了,咱們要開拔了。”
齊孝恭是第一次領兵,當然都聽蕭士及的。見他說該走了,便讓人傳令下去,趕緊組隊離開。
大軍令行禁止,很快呼啦啦一群人就集合戰隊,然後上馬奔騰而去。
蕭士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柱國侯府的車,他一直在人群中張望尋找,盼望看見那張熟悉的笑顏在他面前突然出現,大聲跟他說:“及哥哥!祝你馬到功成!一路順風!”但是直到他們離開十里長亭,走到河邊坐船,杜恆霜也沒有出現。
平生第一次,蕭士及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發現自己再也琢磨不透霜兒的想法。
說她不在意自己吧,昨晚她卻比哪一晚都熱情,那種火一般熱辣辣的風姿,讓他想一次就盪漾一次……可是說她在意自己吧,自己早上走的時候,她居然能睡著了不理他,最後就連出徵送行都沒來……難道真的是睡過去了?
蕭士及帶著滿腹的思慮上了船,跟著齊孝恭帶著大軍南下。
長安城外熱熱鬧鬧的十里長亭,很快就只剩下前來送行的家眷。
大軍走了,那些家眷也陸陸續續離開。
太子妃早帶著穆夜來走了。
沒多久,這裡就只剩下幾輛看著很不起眼的馬車。
杜恆霜一直坐在馬車裡面,並沒有探出頭,但是蕭士及那邊的一舉一動,都看在她眼裡。
她看見太子妃帶著穆夜來去見蕭士及,也聽見蕭士及鏗鏘地說出那句“事無不可對人言”,還有太子妃寬宏大量地帶著婢女下車,給蕭士及和穆夜來留出兩個人的空檔,當然,她也看見蕭士及俯身下去,擺出傾聽的姿勢,聽穆夜來說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不想再看下去……
看見這一幕,她的心裡已經不怎麼痛心和難受了。她唯一難過的,是讓兩個孩子看見了這一幕。但是這是兩個孩子一定要來的,怎麼勸都不聽,也算是他們要承受的後果吧。遲早有一天,他們要面對這一切,讓他們自己去看,去想,也許比自己和旁人給他們灌輸一些不真實的念頭更合適。
平哥兒和安姐兒開始高興得不得了,看見那麼多的將領兵士,還有威風凜凜的陛下,當然,還有更加威風凜凜的爹爹,要不是杜恆霜攔著,這倆孩子都要放聲大叫“爹爹”!
但是很快,他們的臉色就變了。蕭士及騎著馬往他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卻沒有在他們的車邊停下,而是往前走到太子妃的車駕旁邊,後來更是狀似親暱地跟另外一個女子說話,看得兩個孩子都要哭了。可是他們抬頭看一眼他們的孃親,他們又忍住了。
“娘……”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偎上去,緊緊地貼著杜恆霜。
杜恆霜閉了閉眼,伸手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輕聲安慰他們,“別難過。爹爹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不是有意的。娘帶你們過來,是因為娘答應了你們,娘既然說出口,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平哥兒明白過來,緊緊抱著杜恆霜道:“娘,您是知道那個壞女人要搶爹爹,所以不讓我們過來看見嗎?”
杜恆霜一愣,低頭看著平哥兒。這孩子才四歲半,怎麼就明白這個了?
平哥兒看著杜恆霜,道:“我聽見二叔和二嬸吵架。二嬸罵二叔,說他現在往外跑,是不是外面有狐狸精把他迷住了。我問知數姐姐,什麼是狐狸精,知數姐姐說,就是壞女人。”想想又道:“小白很討厭別人罵狐狸精,我說了一次,小白好幾天不理我。”小白便是杜恆霜的小白狐。
杜恆霜有些啼笑皆非地摸了摸平哥兒的頭,低聲道:“既然知道小白不喜歡別人說狐狸精,以後你就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