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這個顏色,當然,這裡的人不知道什麼叫“香檳金”,更不知道這顏色是後世俗稱的“土豪金”,他們只管這個顏色叫“淡金杏粉”,倒還別緻。
泉姨娘搖著描金摺扇進來,隨便瞄了一眼這裡的陳設,兩眼立時放光,看著諸素素的眼裡都充滿了崇拜之意。
諸素素微笑著讓她坐下,命人上茶和點心,像是閒聊一樣問道:“泉娘子,聽說你曾經是萬家二老爺的姨娘,如何又被趕出來了?”
反正泉姨娘被趕出來的事兒,是她自己滿世界嚷嚷的,別人要說不知道,那一定是虛偽。
泉姨娘果然不在意,輕啜一口茶,搖頭道:“被萬家二老爺騙了唄……”
這麼直接?
諸素素:“=、=”她總算見到一個說話比她還彪悍的人了。
“怎麼騙的?”
“……他騙我,說他心裡只喜歡我,讓我跟他過,生了兒子就讓我進門,給我名份。”泉姨娘滿不在乎地道。她們戲班子的人,都喜歡說這個,彼此交流對方男人說的私密體己話。比良家婦女大膽多了。
“這你也信?”諸素素忍不住反問道,男人都喜歡這麼說,所以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對你,光看他說的話是不夠的。還要看他做的事。所謂聽其言,觀其行是也。
泉姨娘斜了諸素素一眼,“怎麼不信?他既然跟我洞房,當然是心愛我的。”
跟你上了床,就一定是愛你?——只能說,姨娘你想多了……
諸素素默默腹誹,不過一看泉姨娘張揚的笑容,又忍不住想著泉姨娘到底是戲子,這股新鮮熱辣勁兒。難怪萬家二老爺要包養她,實在是比家裡死板規矩的原配正室要得趣多了。
“那你好不容易進門了,如何又被趕出來了?”諸素素支起耳朵。準備聽新鮮出爐的萬家第一手八卦。
泉姨娘卻四下看了一眼,對諸素素勾了勾手指。
諸素素湊過耳朵,“什麼事?”
“我跟你說啊,他們都說我是因為衝撞了那戈狐狸精的小崽子被趕出來的,其實不是。——我其實啊,是動了萬二老爺的心肝寶貝兒,才被趕出來的……哼,那老女人三十多了,還能抓住萬二老爺的心,床上功夫一定了得。”
噗!
諸素素一口茶噴了坐在她對面的泉姨娘滿臉。
“諸郎中你——!”泉姨娘差一點就怒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一下忍不住。你說的話。實在是讓我太不好意思了。我還沒成親呢……”諸素素故作扭捏。親自拿帕子給泉姨娘擦臉。
泉姨娘這才醒悟過來,也很不好意思。訕笑著道:“哦,那是我的不是,不該在諸郎中面前說這些不入耳的話。”說著,慌慌張張站起來,“諸郎中您忙,我先走了。”匆匆忙忙跑去看自己兒子。
諸素素在自己診室坐了一會兒,一邊笑一邊翻看診療記錄。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諸素素正要出去看看,杜恆雪推開門衝了進來,“素素姐!剛才來看診的泉娘子被長安縣的衙差抓起來了!”
“啊?!”諸素素吃了一驚,忙把診療記錄塞回書桌裡面,“走,去看看!”
諸素素她們的醫館,跟泉姨娘的小院子只隔著兩個門戶。
站在醫館前門的臺階上,能清清楚楚看見泉姨娘那邊的情形。
只見幾個差婆打扮的人推搡著泉姨娘,正要把她往外掀。
泉姨娘大聲叫罵:“我犯了什麼罪?你們要抓我?是不是萬家讓你們做的?萬老二,你好狠的心啊!——你的兒子都不要了!”
因茂哥兒年歲還小,不能一個人生活,就被差婆一併抱了出來。
“什麼千家萬家的?——我跟你說,有人告你曾經打死奴婢紅翹,如今那紅翹的家人來告你了,你老老實實去縣老爺那裡聽審喊冤去吧。在這裡喊有什麼用,我們都是衙差而已。”一個差婆懶洋洋地拖長聲音道。
泉姨娘一聽“紅翹”這個名字就愣了。這還是她剛做了萬二老爺外室的時候發生的事兒。紅翹是她從戲班子裡帶來的小丫鬟,因一直服侍她很盡心,萬二老爺就將她們兩人都買下來了,安置在外室。
不過有一天,泉姨娘出去逛街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沒見到萬二老爺,心裡有些奇怪。因為正是萬二老爺跟她情濃之時,每天都要來找她弄那事兒,有時候一天還要好幾次才能盡興。怎麼會今天早早地就走了?
泉姨娘看著紅翹水汪汪的眼睛,略有些蓬亂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