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素素向她保證,三天之後,一定會退的。
杜恆霜就讓尹桂兒好生在這裡養著,特別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知數在這裡伺候她,然後帶著諸素素回內院。
結果在二門上,她看見揹著手站在二重垂花門前面的安子常,便抿嘴笑道:“安國公如今成了親,居然就轉性了。素素才在我這裡多會兒,就等不及來接她了。——來,我把她還給你。”說著,拉了諸素素的手,放到安子常的胳膊上。
諸素素順勢挎著安子常的胳膊,笑著對杜恆霜道:“好了,你別裝沒事人了。——咱們進去說話。”說著,跟安子常一起居然反客為主,跨過二門,帶著杜恆霜往她的正院上房行去。
杜恆霜在後面估摸著,這兩位應該是來問昨日那十大車銀子的事兒,心下有些忐忑,又有些赧然,更有些像是被人當面扇了一耳光的感覺。——昨日那白花花的十大車銀子。將她素日裡同蕭士及的恩愛襯得就像假的一樣……
但是她既然決定這麼做,就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如果依著蕭士及的話,偷偷給穆夜來送銀子,穆夜來照樣會把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造成強大的輿論壓力,不止對蕭士及,更是對杜恆霜。她會讓杜恆霜相信,蕭士及對她有多深愛,然後坐等杜恆霜繼續去跟蕭士及爭吵不休。
不得不說,穆夜來深知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在面對丈夫有可能、或者已經移情別戀的時候,會做些什麼出格的事兒。她不僅懂,而且很懂,所以推波助瀾站幹岸、推倒油瓶不扶。樣樣精通。都是全掛子的武藝。
在她穆夜來眼裡。蕭士及是一個絕世好男人,是杜恆霜死也不會放手的香餑餑,所以穆夜來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在蕭士及心裡樹立“我比杜恆霜厲害,我比她更適合你”的形象。——杜恆霜不放手不要緊,只要蕭士及也覺得穆夜來比杜恆霜強,自然就是穆夜來的勝利。
只是她不知道,杜恆霜已經被蕭士及氣得麻木了,打算斷然抽身,不肯再陪她玩“誰更適合蕭士及”的遊戲。
凡事喜歡跟別人比較的人,都是喜歡爭搶的人。
杜恆霜不屑這種比較。如果蕭士及是因為她比別人強才喜愛她,她不齒這種喜愛。
情衰則愛馳,這句話不僅是針對男人。也是針對女人。
杜恆霜從這股昏了頭的愛戀中掙脫出來,就將穆夜來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對蕭士及更加憤怒。
不過憤怒之後,她還要面對來自親朋好友的問詢,這是整件事裡,最讓她覺得難堪的地方。因為她根本無從辨白。
好在她早有心理準備,所以跟在安子常和諸素素身後訕了一陣子,到了自己的上房坐下吃茶的時候,她已經調整好情緒,笑盈盈地道:“兩位今日可要在寒舍吃頓便飯?若是有空,我這就去廚房吩咐幾樣素素愛吃的菜。”
諸素素拉長臉,一臉嚴肅地道:“霜兒,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給我好好坐下!”
杜恆霜莞兒,歪著頭道:“好了好了,這麼嚴肅,真不像你。”說著,轉頭對知釵吩咐道:“跟廚房說一聲,就說安國公夫婦今兒要在家裡吃飯,讓他們準備一些安國公和夫人愛吃的菜。以前素素在我們這裡住過一陣子,他們應該曉得的。”
知釵忙去傳話,順便把屋裡伺候的幾個小丫鬟和婆子都帶出去了,等在外面的廊廡底下。
安子常抿了一口茶,等這些人都去了,才道:“……外面求官的人少了一多半,都去哪兒了?”
杜恆霜鬆了一口氣。諸素素問她有關送銀子的事也就罷了,她可受不了安子常問她,那該多尷尬?她不想跟安子常有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牽扯。
以前安子常幫她良多,又兩次救了她的命,她無以為報,只希望他能和和美美跟諸素素過一輩子。
再說諸素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更應該跟安子常保持距離,不能因為安子常以前對她有意思,就故意跟他牽扯不清,在人家妻子面前做出欲語還休的樣兒。
她不是這種人,更見不得這種事。
諸素素也是深知她的品行,才一點都不在意,待她一如從前。
安子常也是很知道避嫌的人,而且諸素素是他妻子,不管他以前對杜恆霜是什麼感情,在他娶妻之後,這些就都成為過去。
感情這種事,就是這樣,你不給它發芽的機會,它就自動枯萎。
所以情不自禁這種話,只是某些人掩飾自己不負責任的一種矯飾和放縱罷了。
諸素素橫了安子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