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宮殿,在心裡狠狠啐了一口。——這樣的太子,想鬥過毅親王?門兒都沒有!
他聽毅親王說過,太子是個以“仁”為先的人,禮賢下士,待人誠懇,在士人中聲望極高。所以就算他沒有軍功,但是因為他在文人墨客中混了好名聲,又加上他是嫡長子,所以陛下就將太子之位封給他,全然不顧這大齊江山,有一半是毅親王親自帶兵打下來的事實!
若是太子這人聰明,知道自己的短處在哪裡,能取長補短,也未嘗不可,畢竟大齊是陛下的大齊,他想傳位給哪一個,別人想反對也是不容易的。
可惜,太子除了試圖拉攏自己這個武將之外,別的時候,還是跟文臣的關係最密切。他的太子妃是崔家嫡女,後來又納了崔良娣,更是“崔半朝”家的嫡女,還給他生了兒子。
這樣的太子,大概已經覺得武將不是那麼重要了,對蕭士及的拉攏和恩寵,也沒有以前那樣厚重了,反而越來越多的試探於他,越來越對他不放心……
這一次蕭銑反叛的事兒,若是在毅親王府。他們一群兄弟在一起,肯定早就把蕭銑方方面面的情況都摸清了。比如蕭銑駐軍有多少,戰船有多少,軍馬有多少,民伕有多少,糧食有多少。城池有多少,將帥有多少。哪些需要強攻,哪些可以智取,早就討論得清清楚楚。然後兄弟之間互相分派任務,誰去做斥候,誰去做先鋒官,誰去負責後勤糧草,誰做主帥,誰做側應,兩三天的功夫。就安排妥當,可以大軍直接開拔了。
而太子這裡呢?
蕭士及懷疑按他們的辦事進度,這一個月能不能把“大義”這個事情搞清楚還不一定。
至於後續……估計就沒有後續了,蕭銑肯定趁這個月,都能夠攻到長安了。
蕭士及搖搖頭。啊呸,皇帝不急太監急。他急個什麼勁兒?
只是不能去毅親王府看看那些弟兄,他還是有些遺憾,想了想,一個人拐去酒樓喝酒。
那裡是他和毅親王接洽的地方。
若是有事情,他去酒樓留下暗語,毅親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坐在臨窗的位置喝了一會酒,就看見以前毅親王府的一個同僚也走了上來。
看見他坐在這裡。那人大步走到他桌前,坐下來笑道:“蕭大人,如今攀了高枝了,不介意讓小的佔一點光吧。”
蕭士及笑了笑,道:“都是陛下的臣子,兄臺這樣說,可是太見外了。”
那人招手叫來夥計,給自己叫了兩盤菜,一壺酒,又道:“今兒是蕭大人請客,就記在蕭大人帳上。”
大齊的達官貴人出去喝酒,都是記賬。沒有誰會在袖帶裡揣十幾兩銀子,隨時隨地丟擲來。再說,如果一天裡去的地方多了,十幾兩銀子就算丟擲來也是不夠用的,再則也傷面子。只有販夫走卒,一般十天半個月也買不了什麼東西,才會在偶爾需要買東西的時候,拿著現錢會賬。
長安的生意鋪子,都會在初一十五,帶著賬本到各大高門結賬。
蕭士及家裡有錢,這些人都知道的,因此經常讓他請客會賬。
“柱國侯,您看?”那夥計不敢自專,眼巴巴地看著蕭士及。若是蕭士及不同意,臨了結賬的時候他不肯簽單,他們的酒樓可就要做賠本買賣了。一次兩次無妨,若是次數多了,大家只好關門大吉,又或者得罪權貴,再也在長安混不下去。
蕭士及抬了抬手,“就記我帳上吧。”說著,也要了兩個菜,道:“給這位大人添菜。”
那夥計才高興地應了一聲,一甩身上的帕子下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善。
但是寬闊的酒樓裡,一眼望去都空蕩蕩的,這個時辰,還沒有人出來吃飯。他們身邊也沒有什麼人。
兩人低下頭,就聽對面那人低聲道:“柱國侯見諒。”
蕭士及微微一笑,“廢話少說。王爺那邊是什麼主意?”
那人忙道:“王爺已經有籌算,但是太子那邊……”
蕭士及皺了皺眉,夾了一筷子酒菜吃了,聲音更加含糊不清,“……太子還在拖。若是王爺覺得軍情緊急,可以馬上向陛下建言,條陳利害。這樣也能督促太子不要因小失大,要快拿主意。”
若是讓蕭銑真的坐大,以後就算能把他打下來,也要傷筋動骨,讓大齊的實力大失,漠北的突厥就更要蠢蠢欲動了。
他知道得很清楚。突厥被他趕入大漠深處,但是並沒有打得再無還手之力。且他們最後從朔北都護府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