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呼嘯射出,往那處最黑暗,又最致命的地方激射而去!
杜恆霜手裡的勁弩是蕭士及專門給她防身的,就算大齊軍方,也沒有比她手上的勁弩更精良的弩弓。不僅準頭好,而且射程遠,諸素素還專門給她的弩箭上了麻藥,據說上面塗的麻藥的量,足以撂倒一匹悍馬。
而杜恆霜本身就箭術精良。
三支弩箭同時飛出,在半空中畫個半弧形,竟然是分指三個不同的地方!
錚!錚!錚!
弩箭後發先至,從蕭士及身後飛掠而過,射向他前方正往他這個方向放箭的暗處!
“啊——!”前方響起三聲慘叫,密集的箭雨立即停頓下來。
趁著這個當口,蕭士及用錦帽護住頭臉,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如同殺神一樣從天而降,落到剛才那個密集放箭的山坳裡。
那裡聚集著這群山賊裡面最厲害的弓箭手。
可惜杜恆霜一發弩箭,已經撂倒三個射手。
蕭士及從天而降,手握長劍如同地獄修羅,眨眼間就將躲在這裡放冷箭的十來個山賊盡皆砍成幾段,一抬腳,那些零碎的屍塊被他揣得漫天飛舞。山坳間如同下了一場血雨。
火光映照下,蕭士及長劍單立,身後奔來一百多個親兵,個個如同猛虎下山,蛟龍入水,對付些許山賊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竟是毫不容情。
這些山賊雖然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飯,也殺過無數過往客商,個個手裡都沾了不少血。可是跟這些從朔北迴來的正規軍相比,還是根本不夠瞧的。
對於這些跟突厥人血戰過的親兵來說,殺戮不是為了活命,也不是為了錢財,而是一種本能。只要領兵的將領一聲令下。他們就能立刻對敵人趕盡殺絕!
“鬼啊!”一個山賊看見蕭士及一個人將十來個同夥砍得稀爛,紛飛的血雨和殘肢在林間飛舞,那景象如同地獄修羅重臨人世,立時嚇破膽,不僅尿了褲子,而且變得瘋瘋癲癲,從藏身的地方跳出來。揮舞著雙手大叫,“惡鬼來了!惡鬼來吃人了!撞邪了啊……啊——!”
驚慌的叫喊聲戛然而止。
蕭士及立在那人奔跑的路前,眼神如寒冰,不帶絲毫情緒。長劍舉起,在半空中劃下一道閃亮的劍痕。
劍鋒過處,又一個頭顱飛上天空。
那無頭的屍首憑著慣性,往前繼續跑了幾步。才轟然倒下。
其餘的山賊見狀,發一聲喊。立時四散奔逃。
蕭士及在黑暗裡揮手,發出一聲呼哨,那是“放箭!”的意思。
蕭士及的親兵立刻收劍入鞘,從背後解下弓箭,拉弓如滿月,眯著眼,抿緊唇,對準山林裡四下奔逃的山賊射過去。
箭去如流星,將滿山遍野奔逃的山賊當了兔子一樣圍獵。
蕭士及眉間的怒氣猶未散盡,琢磨著要不要一鼓作氣,將這裡的山賊窩全部剷除算了。
可是再想到他拖兒帶女,還有妻子老孃妹子,都在山下的車裡,他不宜離開她們太久。
再說他對這裡地勢不熟,兵法有云,窮寇莫追,他也是時候要收手了。若是前面有個大陷阱,他豈不是要陰溝裡翻船?
想到這裡,蕭士及收回前行的步伐,站到自己的親兵身後,也拔出自己的長弓,對著前面兩個正在奔跑的山賊射過去。
那兩個山賊一前一後,本來正拼了命地要逃。
可是一支比一般的箭長許多的長箭轟的一聲從後面射到,竟將他們倆如同串肉串一樣串在一起。
兩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轟然倒地。
那帶著人過來傳訊的山賊看見這一幕,連忙掉轉頭,仗著熟悉地形,悄悄往山下摸去。
他們幾個人本來打算繞過這個山坳,從山後回寨子。
下了山,他們發現柱國侯的車隊被一百來個悍勇的甲兵圍得嚴嚴實實。
最中間一輛車裡還不時射出呼嘯的弩箭,往半山腰不停射過去,勁頭奇準,一次最少也要撂倒一個目標。
這些山賊看著傻了眼,到底不敢放火箭過去,擔心一放火箭,就暴露自己這邊的身影。就算火燒上對面的車隊,可是也不是馬上就能燒死他們。對方反手一箭,自己的小命兒立刻就要玩完。
要說他們為什麼要做山賊?不就是想有個活命的機會嘛?誰會為了尋死而做山賊?!
幾個人更加屏息凝氣,恨不得融入黑暗裡,從山坡上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下來,正好跟先前被派下來從另一處山坳繞過來的山賊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