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一輩子出不了頭……
孫耀祖詫異,“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可惜,太可惜了。”知書搖搖頭,一臉的惋惜之色。
“可惜?你也知道可惜?”孫耀祖嗤笑一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萬般皆是命啊。”孫耀祖心裡很清楚,他大概是生不出孩子了,柳彩雲的那個野種,他得留著給他養老送終。所以休掉柳彩雲,似乎也不是個好主意。
不僅要承受柳家的怒火,還有這輩子斷子絕孫的危險……
“不行,不能休了她……”孫耀祖喃喃地道,慢慢看向知書。
知書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往後悄悄退了兩步。
孫耀祖又喝了一口茶水,看著窗外空蕩蕩的庭院,想到剛才看見的柱國侯府裡面的重簷飛頂。雕樑畫柱,人來客往,高朋滿座,心裡如同二十五隻老鼠打架——百爪撓心。
就像看見一座金山銀山在面前,卻站著個不識相的柳彩雲,擋住了他通往幸福的路……
這一夜,孫耀祖沒有回房,就歇在知書房裡。
柳彩雲的大丫鬟,也是孫耀祖後來的通房桂竹已經跟著柳彩雲回孃家了。此時也在柳家苦勸柳彩雲,不要意氣用事,想想孩子,想想以後會不會有男人如同孫耀祖一樣好拿捏……
終於勸得柳彩雲回心轉意,第二天又帶著孩子和下人回了孫家。
孫耀祖在知書房裡待了一夜。兩人商量好對策。
柳彩雲既然回來了,孫耀祖忙上前道歉,一個勁兒地自扇耳刮子,口口聲聲讓大奶奶原諒他。
柳彩雲這才轉嗔為喜,跟孫耀祖一起回房。
兩人之間反而比平日裡更好。
孫耀祖甚至更加知情識趣,每當柳彩雲叫那混混進屋的時候,孫耀祖就故意在外面逗留。也不回家。
孫許氏每日親自下廚,給柳彩雲燉各種補身湯。
柳彩雲見自己終於把孫家上上下下都拿捏住了,極是得意。
不過她沒得意多久,就發現自己自從這個月來了月事之後。那下紅就一直不止,淅淅瀝瀝來了十多天,甚至又和下一次月事連在一起。請了好多婦科郎中來瞧,都說她身子太虛。要大補。
孫許氏聽了,更加下猛料。用各種大補的藥材給她燉湯。
可是越補,她的下紅就越嚴重,到最後,已經面黃肌瘦,起不來床了。
柳夫人聽說女兒病重,也來看過幾次。本想接她回家養病,可是柳侍郎聽說女兒有得“女兒癆”的可能,死活不許柳夫人將她接回去,只說在孫家養病,每日讓人送各種補品參湯過來。
孫許氏一派慈母作派,將柳彩雲移到後罩房,親自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將柳彩雲感動得眼淚汪汪。
但是她的病,卻是一日重似一日。
杜恆霜從杜先誠那裡聽說此事,心裡一動,想起了當日在夢中見過的妹妹的慘狀……
如果她沒有猜錯,當日雪兒經受過的一切,似乎轉到柳彩雲身上了。
而孫耀祖卻日日守在杜恆雪必經的路上,就為了看她一眼,跟她說句話,有時候還給她送支花,就跟他當初跟她相識的時候一樣。
有好幾次,杜恆雪從諸素素的醫館回家,孫耀祖都騎著馬,遠遠地跟在她身後護送。他也不近前,似乎只要遠遠地瞧上一眼就夠了。
這一個多月,知書也過來給杜恆雪磕過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懺悔自己的過錯,還要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杜恆雪做小丫鬟。
杜恆雪看著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實在無語。
後來只好被迫改道回家。
但是不管她如何改道,孫耀祖似乎總能跟著她。
杜恆雪也覺得奇怪,跟杜先誠提過幾次。
杜先誠卻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虯髯,讓她別怕,也不要對孫耀祖太過絕情,不妨虛與委蛇,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杜恆霜也是跟杜先誠同樣的提議。
就連也是日日躲得遠遠地跟著她的許言邦,也是不情願地讓她跟孫耀祖說說話也無妨。
杜恆雪無法,只好對孫耀祖的態度好了一點。
孫耀祖大喜過望,以為蒼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又一次打動杜恆雪的心了!
這一天,孫耀祖又在街上堵住杜恆雪,跟她說了半天話。
杜恆雪實在受不了了,也不想再虛與委蛇,就板著臉道:“孫公子,你自有妻室,請自重,不要再糾纏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