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請到崔家做客,今日就底氣十足,他穿著一身緙絲藻葉團花羊皮袍子,披著灰鼠皮大氅,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頭,不以為意地道:“管她們做什麼?——他們今日既然請了我來了,不過我這關,就別想順順當當離開我孫家的大門!”
柳彩雲聽了不高興,嘟著嘴道:“你還想怎麼樣?她已經跟你義絕了,你還想再讓她進你孫家的門?”
孫耀祖笑了笑,沒有說話,大步來到柱國侯府舉行歸宗儀式的中堂。
大堂之上,杜恆雪一身粉藍蜀錦如意紋短襦,鑲著貂毛襴邊,同色長裙,頭戴八寶攢珠釵,富貴逼人,亭亭玉立地站在大堂中央。
代表杜家宗族的杜恆機和田氏分坐在大堂上首,下面分坐著眾賓客。
孫耀祖掃了一眼,發現來得大多他都不認識,除了毅親王齊義之以外,就只有坐在親友那一邊的許家人他還熟悉一些。
孫許氏忙上前去跟許紹行禮問好。
許紹淡淡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方嫵娘直愣愣地瞪著她,那眼神看得孫許氏很有些發毛,忙寒暄兩句就躲開了。
主持歸宗儀式的司儀過來請他們入座。
來客都坐好之後,歸宗儀式正式開始。
司儀先在堂上宣讀了一份對杜恆雪的讚美之辭,說她“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嫻,謙虛恭順,敏慧衝達,今以獨善之身,歸於杜氏,幸之甚也。”
然後杜恆機代表杜氏宗族也將杜恆雪狠狠誇獎一番,明確表示杜恆雪歸於杜氏,是杜氏的榮耀。他們杜氏整個宗族與有榮焉。
聽得孫耀祖這個慣於拍馬屁的人都覺得牙酸,同時對說出這番話面不改色的杜恆機很是側目。
杜恆機表完態,就要杜恆雪以前的夫家孫家表個態,表示大家好說好散,雖然做不成夫妻。但是也不至於要把對方逼到死衚衕。
賓客的目光就都轉向孫耀祖。
一般義絕之後,男方家族只會派個無關緊要的人過來走走過場就行了,很少有前夫親自出面的。
孫耀祖顯然不是一般人。
見大家的目光看過來,他輕笑著站起來,對著堂上眾人團團作揖,然後走到堂前,先對杜恆雪含情脈脈地說了一句。“雪兒,你過得還好嗎?”
杜恆雪垂下眼眸,沒有回話。
杜恆機站在杜恆雪身邊,揹著手問道:“請問閣下是?”
孫耀祖大笑。“我是令堂妹的夫郎,大舅哥居然不認識我?”
杜恆機立刻明白是杜恆雪義絕的男人,只好拱了拱手道:“原來是閣下。”又道:“今日是我堂妹歸宗之禮,還望閣下高抬貴手。夫妻不成仁義在……”
孫耀祖停了笑聲,打斷杜恆機的話。正色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雪兒歸宗之後,是不是要立女戶?”
立女戶,就表示杜恆雪從此自立門戶,而且不能再出嫁。如果要成親,只有招贅一條路。
有點兒出息的男子都不願意去贅婿。再加上本朝的贅婿身份等同乞丐和罪犯,願意入贅的男人就更少了。
杜恆雪還是嫁過一次的婦人,她要是立女戶,從此只能招贅男人,那基本上表示,她這輩子別想再成親了。
杜恆雪猛地抬起頭,怒視著孫耀祖,一雙黑眸如同紫晶葡萄一樣動人,看得孫耀祖大為憐惜。他對著杜恆雪眨了眨眼,似乎跟她有默契一樣。
杜恆雪恨的直咬牙。
諸素素坐在杜恆霜身邊,好奇地問道:“女戶不好嗎?”她還曾經想過要自立為女戶呢,可惜被她娘嚴厲制止了……
杜恆霜搖搖頭,“當然不好。”說著,杜恆霜站起來,走到堂上杜恆雪身邊,對孫耀祖問道:“我妹妹跟你已經義絕,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柱國侯夫人,我沒什麼意思。我知道雪兒跟著我,受了許多委屈。我不忍心她再到別人家受委屈。再說,不管她立不立女戶,我一樣會照應她,柱國侯夫人何必急吼吼要跟我撇清關係呢?——不管她跟我合離還是義絕,大家都會知道,我孫耀祖,曾經是她的夫郎,也是她第一個男人。”孫耀祖矜持地笑著,說出一番讓杜恆雪幾乎想吐血的話。
杜恆雪站在臺上,只覺得滿心悽惶,似乎她嫁錯一個人,就毀了一生,頓時生起生無可戀之感。
杜恆霜大怒,握著拳頭道:“孫耀祖,你不要欺人太甚!”
孫耀祖毫不退縮,“她想歸宗,就要我簽字畫押。想要我簽字畫押,就要答應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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