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極度懇求之色。
蕭士及從來沒有見過許紹露出這樣懇求的表情。他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口的話嚥下了,改了話題道:“岳母,這香囊說的證據,您怎麼看?要不,去跟您的兄弟姐妹合計合計?”
方嫵娘心裡簡直五味俱全。她不明白,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從長安城一個寒門庶族的良家子,搖身一變,成了北周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脈!
而且若是那香囊裡敘述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自己不僅是北周皇室的血脈,也有前朝大週一半的血脈。自己的親爹,原來是北周最後一個皇帝?自己的親孃,是北周最後一個皇后?同時又是前朝大周的嫡長公主?!
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接受了。
方嫵娘怔怔地坐了一會兒,問蕭士及,“可以把那香囊再給我看看嗎?”
蕭士及遞給她,“那人說,這本來就是您親孃留給您的。”
方嫵娘不知怎地,聽見這番話,立刻流下眼淚。她用手拭了拭淚,含笑道:“讓你見笑了。一把年紀,還看不透。”
許紹又咳嗽一聲,求懇之色更加明顯。
蕭士及偏頭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做絕,沒有在方嫵娘面前當面將許紹的心機挑明,只是緩緩地道:“許大人還不知道吧?我岳母,原來身份不凡。這一次去漠北。遇到的那個人當年受北周最後一位皇后所託,將這香囊帶回來,送到岳母手裡。幾十年了,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許紹知道蕭士及幫他留了情面。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他對蕭士及淡淡點頭,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走到方嫵娘身邊,扶著她的肩膀道:“是什麼事?說出來我好為你分憂。”
蕭士及看了他們一眼,決定讓這兩人單獨說說話。他也擔心自己站在這裡,會忍不住把真相挑明。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走走,等下再過來。”蕭士及說著,開啟書房大門站出去,順手再帶上房門。站在屋廊底下發呆。
書房裡面,傳來一陣陣啜泣聲,還有許紹溫言安慰方嫵孃的聲音。
但是都不大,蕭士及聽不清楚,裡面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過了好久。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了,書房的大門才開啟。
方嫵娘紅腫著雙眼出來了,手裡還緊緊握著那個香囊。
蕭士及躬身問道:“岳母,您有沒有要小婿幫忙的?”
方嫵娘搖搖頭,“我要去找我的兄弟姐妹問問話。”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紹沒有跟上去,他看著蕭士及。頷首道:“多謝你。”當然是多謝蕭士及剛才沒有當著方嫵孃的面揭穿他。
“進來吧。”許紹示意蕭士及跟他進去。
小書童輕手輕腳走進來,給書房裡掌了燈。
橘黃色的燈光照得書房裡一片溫馨。
蕭士及將書房的大門又闔上,坐到許紹面前。
許紹看著細絹桌燈,感慨地道:“長公主真是算無遺策。過世這麼久了,居然也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認回來了。”
蕭士及側了側頭,“您這麼說。是承認您一早知道,我岳母的真實身份?”
許紹這一次沒有否認,他看向蕭士及那張酷似蕭祥生的面龐,淡淡地道:“是。當初,大周長公主偷偷去花兒匠方家的鋪子裡的時候。我曾經偶爾有機會碰見過。不過那時候,我對嫵娘沒有別的想頭。我年紀比她大得多,她的身份又如此尷尬。一旦揭穿,我許家上上下下數百上千人都不要活了。”
蕭士及默然。他知道許紹說的是實話。因為大周長公主原嬋娟還活著的時候,方嫵孃的真實身份,是大周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作為她的替身,被養在宮裡的“柴娥英”,也是年紀輕輕,生個孩子就難產而死。然後她的女兒“李靜訓”,被接入宮中,也是沒幾年就暴斃了。
許紹當時碰到這樣的事,以他的性子,只會守口如瓶,離得遠遠地,既不會去企圖打方嫵孃的主意,也不會想去告發方嫵娘,邀功求賞。——這都違揹他做人的原則。
後來,杜恆霜週歲的時候,許紹授密旨去長安見德禎帝,還跟著親戚去杜家隨喜杜恆霜的週歲禮。在席間,他又一次見到了方嫵娘。那時候,她已經嫁為人婦,更是美貌得不像真人。
當然那時候,許紹還不知道,在他的後半生裡,他會同這個絕色女子共度餘生。他只是多看了她幾眼,又在揣摩杜先誠知不知道方嫵孃的真實身份。
“……後來,柴娥英死了,李靜訓死了,長公主原嬋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也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