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不住了,站起來道:“你想我放過殺人兇手,問過被殺的人同不同意嗎?”
“人都死了,我們到哪裡去問?你這不是故意抬槓?”許言輝也幫許言朝說話。
蕭士及揹著手,聲音更加冰冷:“既然你也知道沒法問,那你憑什麼認為被殺的人不想追究兇手?”
“被殺的人不會因為殺人者的死亡而活過來,但是殺人者死,是對生者的慰藉,對旁人的警醒,是警世、懲罰和補償。言朝,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了。我說過,我也很難過。站在一個外甥的立場,我也無法認同士及的做法,但是你想過沒有,士及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在陛下面前抖出來,只是追究了當年主事人的責任,已經算過得去了。”
許言輝坦言:“我爹自盡,其實是擔心蕭大人不管不顧,將證據交給陛下,給許家帶來滅門,甚至滅族的後果。——蕭大人,我爹既然已經遵守了他的承諾,你是不是也應該遵守你的承諾?”
許言朝冷笑,指著蕭士及,對許言輝道:“放屁!你信他?——他才沒那個膽子將證據交給陛下!他明明知道,如果要滅九族,他們家也要被滅!”
安子常聽了直搖頭,淡然道:“滅九族是父族四、妻族三和母族二,關蕭傢什麼事?——你別忘了,霜兒姐妹連姓都沒有改。我可從來沒有聽說,填房妻子的前夫一族。還有跟前夫生的女兒出嫁的夫家也算在九族之內的!”
許言朝聽了一窒。錐心的痛苦終於湧上心頭,讓他再難忍耐,終於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許言輝、安子常和蕭士及都沒有打斷他。靜靜地立在一旁,書房裡只聽見許言朝一個人壓抑又揪心的哭泣聲。
許言朝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覺得心裡終於不再堵得慌了。
等他鎮靜下來,許言輝跟安子常交換了一個眼色。
安子常點點頭。
許言輝輕嘆一聲,上前對蕭士及拱手道:“這件事,雖然是我爹孃起的頭,也給你們家帶來莫大的災難,我們本來很內疚。但是你一意孤行,逼死我爹,這件事。我們身為人子,也是過不去的一道坎。我們不會再去找你為父報仇,但是這個親戚,請恕我們心胸狹隘,是再做不下去了。——從今以後。我們許、蕭兩家,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蕭士及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彼此彼此。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告辭!”
蕭士及大步走出許紹外書房的院子。
許言朝往前追了兩步,看著蕭士及寬廣的背影,想起姐姐杜恆霜。心裡一片茫然。——他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回到柱國公府,蕭士及見杜恆霜還沒有睡,想了想,還是把今天在許紹外書房的事說了一遍。
杜恆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真正聽了之後。還是有些難過。她坐在床上,望著床帳靜默不語。
蕭士及坐到床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將下頜擱在她肩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擁著她。
兩人如同泥塑木雕一樣,就這樣在床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了,知數催他們起床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來,兩人才驚醒過來。
“到底是年紀上來了。你擱的我的肩膀都麻了。”杜恆霜艱難地抬了抬胳膊。
蕭士及沒說話,卻用手握住杜恆霜的臂膀,給她慢慢活血揉按,直到她的胳膊再沒有痠麻之意,才起身下床給她拿衣衫過來。
“……那今天還去不去許家?”杜恆霜有些擔心地問道。
昨日許家算是跟他們蕭家劃清界限,再不能當親戚走動了。
“當然要去。他們雖然不再當我們是親戚,但是同朝為官,這個行,怎麼都要去送的。禮數做足了,陛下才不會生疑。再說,雪兒和言邦還沒有回來。看這個樣子,你要做好準備。”蕭士及去浴
杜恆霜嘆口氣,跟著進來道:“言邦大概是沒法再叫你姐夫。但是雪兒,我敢保證,她絕對不會不認我們的。”她和許紹孰輕孰重,對於杜恆雪來說,應該是想都不用想。
蕭士及“嗯”了一聲,“那就好。”因為他的原因,許言朝已經不認他們了,若是雪兒也跟著不認,蕭士及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杜恆霜……
“讓你為難了。”蕭士及從浴房走出來,再次向杜恆霜道歉。
杜恆霜卻正色道:“你別這麼說,別像你欠了誰似的。”頓了頓,杜恆霜繼續道:“你不欠誰的。許大人這個下場,是他早年種的因。他當初若是沒有這樣心狠手辣,一定要逼公公說出歐陽紫的下落,蕭家也不會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