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要自欺欺人了?
知數忿忿不平。
杜恆霜倒是笑了笑,一路沒有說話,只有到了快下車的時候,才對知數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都沒有生氣,你生什麼氣呢?”
“可是夫人,您剛才不是聽見了那說書先生的話?——國公爺在外面……收女人,還收賄賂!”知數急得不行。
“那又怎麼樣呢?出去打仗,能保證誰的手腳是乾淨的?”杜恆霜不以為然地道,扶著知數的手下了車,回節度使府去了。
很快,徵北大軍的這些訊息,傳遍了大齊上下。
長安城有些人本來就看蕭士及不順眼,現在得知他的突厥做得這些出格的事兒,如獲至寶,紛紛向永徽帝告狀,參柱國公蕭士及在徵突厥王庭的過程中,收拾賄賂,又廣納姬妾,作威作福,實在是敗壞大齊軍士的名聲,請求永徽帝嚴懲蕭士及,以儆效尤!
這些奏章如同雪片般飛到永徽帝的案頭。
幫著永徽帝處理政務的太子齊治看了這些奏章,笑著搖搖頭,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面上卻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聲稱不知道該如何批覆,更不敢讓永徽帝知曉,只得偷偷袖了幾本奏章帶回東宮,說要仔細想想要怎麼做才好。
齊治還是老習慣。心裡一有事,就在宮裡待不住了。每到這時候,他總愛帶著幾個隨從,微服出宮。偷偷前往感業寺,去跟在那裡出家的媚娘說說話。
媚娘是個極聰慧,又極堅強的女子。
青春少艾就被髮配到尼姑庵剃度出家,她卻並不氣餒。在起初的彷徨過後,她又振作起來,每日哪怕是打坐唸經,她都要力圖做得最好。
這兩年,杜恆霜也偷偷來長安郊外看過她,並且給感業寺捐了一大筆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杜恆霜捐的這些銀子,也是想讓媚孃的日子好過點。感業寺的主持師太看在銀子份上。對媚娘好得不得了,從來不敢怠慢她,也不敢讓她做粗活,更別說虐待她了。
後來沒有多久,太子齊治也找到由頭。經常出宮來看她。兩個人似乎又恢復到當初在范陽節度使府那樣逍遙自在的日子,媚娘過得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看見齊治又來看她,媚娘笑著放下經書,給他捧上一杯香茶。
齊治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媚娘。見她膚色紅潤細膩,眼波如水,腰若細柳。無風自動,面上卻端莊自持,比當初在宮裡的時候更美貌了。
“看來感業寺真是個好地方,這裡的水土養人啊。”齊治放下茶杯,笑呵呵地道。
媚娘卻撇了撇嘴,道:“我在這裡苦中作樂。你還有心思說笑!”
輕嗔薄怒的樣子極為動人。
齊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跟她閒話幾句,才把他的煩難事說出來。
“……蕭柱國是個好人,也是個忠臣,更是你的親戚。我是絕對不信他會做這些事的。可是這些人偏偏就是不放過他。需要打仗的時候。他們逃得遠遠的。可是仗快打完了,他們又跳出來恨不得分一杯羹。還想詆譭忠臣!——你說,這些奏章怎麼辦?如果讓父皇見了,蕭柱國豈不是就慘了?”齊治滿腹牢騷,一邊將自己偷偷帶出宮的奏章給媚娘看。他對蕭士及和杜恆霜也很有感情,而且是孺慕之情。他算是在他們兩人身邊長大的,對他們兩人的人品十分信服。
媚娘接過去瞧了瞧,看完凝神想了想,便展顏笑道:“我明白了。沒事的,你儘管把這些奏章給陛下看,我保管陛下不會處罰大表哥的。”
“啊?真的不會?”齊治還是有些不明白。
“當然不會。”媚娘神秘地笑了笑,“不信你先試一試。如果有事,你再來找我,我自有法子幫他解困。”
“可是你看這本奏章,連蕭柱國收了多少金銀珠寶,納了多少美女侍妾,都記得一清二楚。”齊治指給媚娘細看。
媚娘笑道:“這人的奏章遞上去,陛下鐵定會處置他。”
“這是為何?”
“大表哥那邊的情況,只有陛下清楚。這人卻事無鉅細,瞭解得方方面面,這說明他在大表哥身邊安插人手。陛下怎會容忍自己的心腹大將被人覬覦?”媚娘細細給齊治解釋。
齊治恍然大悟,拍著腦袋道:“那我就放心了。”一邊又諂媚媚娘,“媚娘,你真聰明。”
媚娘噗嗤一聲笑了,用手指點著齊治的胸膛,“你啊,就別裝了。我就不信你想不出來,不過是找個由頭……”
“為什麼要找由頭……?”齊治含笑湊了上去,眼波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