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兒淡定地道:“她說您原配妻子是她遠房姨媽。她娘跟您原配妻子是遠房堂姐妹。”
聽了平哥兒的話,饒是許紹的定力不同一般人,也被“遠房堂姐妹”幾個字震住了。
他怔忡半晌,才輕輕咳嗽一聲,“她說是我原配妻子遠房堂姐妹的女兒?”又問平哥兒,“你可知道,我原配妻子是什麼人?”
平哥兒也想證實那女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就淡淡點頭道:“我聽小姨夫聽過一次,說他孃親原本是前朝大周的郡主。不過身子一直不好,很早就病逝了。”
“是言邦跟你說的?”許紹忍不住又瞥了平哥兒幾眼,但是從平哥兒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
這件事,事關重大,有可能關係到許家全族的生死存亡。許言邦應該不會那樣色令智昏,將這樣大的秘密都對杜恆雪合盤托出吧?
那件事,如果告訴了杜恆雪,也就等於告訴了杜恆霜,當然也就等於將許家全家人的脖子都洗乾淨送到蕭士及面前,等他來砍了……
這一刻,許紹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這裡面最深層的東西,許言邦應該不會告訴別人的。
“是的,我的原配妻子,確實是前朝大周的郡主。但是她很早就過世了。甚至在大齊立國之前,就過世很久了。”許紹的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輕輕一聲嘆息,流露出對原配嫡妻無盡的思念之情。
平哥兒倒是怔住了。他默默地看著許紹,從許紹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許紹的反應,跟那女子說的話,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邊。
他到底該相信誰呢?
許紹?這個出了名的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還是那個萍水相逢的女子?
從親疏遠近來說,他應該相信許紹。
但是他自小受孃親杜恆霜的影響,對許紹總是懷著深深的戒備。
“許大人,那您知道您的原配妻子,都有哪些堂姐妹嗎?”平哥兒又試探著問道。
許紹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靜。他笑著看著平哥兒臉上流露出來的躍躍欲試和緊張,緩緩地道:“不,我不認識。”
平哥兒聽了這話,臉上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不知所措。他的眉頭漸漸擰緊了。眼神卻是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許紹的神情,像是想從中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以許紹的能耐,當然是讓他失望了。
平哥兒定定地看了許紹一會兒,伸手夠到身邊桌上的茶碗,挪過來輕啜一口。
“這倒是難辦了。”平哥兒沉吟良久,將茶碗放下,“不過。她讓我給許大人送了個包袱,說是許大人見了之後,必定會想起她孃親的。”
“你看了那包袱裡的東西嗎?”許紹追著問道。
平哥兒點點頭,“我當然要檢視一番。若是那女子騙我,其實是居心叵測,裡面裝的是一些不好的東西。企圖對大人不利。那要是從我的手送過去,我豈不是為虎作倀?——我自然是要詳細檢查的。”
他知道,那包袱裡面裝的是一個紅木妝奩匣子,匣子裡面是一個金鑲玉的玉鐲。玉鐲的玉質完美,鑲工精緻。一看就不是民間的首飾樓能做出來的東西。——根本就是內造之物。也就是前朝大周皇室御用的工匠打造出來的。
一看見那個鐲子,他就信了三分。
平哥兒從小家境富貴無比,在這些東西上的見識不比任何世家子弟差。
他知道許紹的原配嫡妻是前朝大周的郡主。那個女子如果說她孃親是許紹原配嫡妻的堂姐妹,那就是說,她孃親也是前朝大周的宗室女,不是郡主,就是公主。
但是他也知道,前朝的德禎皇帝有三個公主特別有名。
一個是被安伯父宰了的朝日公主,一個本來是安伯父的嬸嬸,但是後來跟他反目成仇的朝陽公主,還有一個,就是死在安伯父懷裡的朝雲公主。別的女子,應該只是宗室女,算不上真正的大周公主。
又加上朝日和朝雲公主已死,難道這女子說她的孃親,是朝陽公主?
不對啊?
朝陽公主本來只有一個兒子安子禪,早就被反賊竇德砍了頭。後來過了許多年,她才遠赴大漠深處,嫁給頡利可汗為可敦。就這麼幾年功夫,不足以讓她生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
難道說,是大周別的郡主娘娘?
平哥兒把自己的疑慮問了出來。
許紹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掌撫了撫自己的袍帶,道:“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大概是某個宗室女吧。不過,大周的宗室女,在大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