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兒看了看柴二郎,嘴唇囁嚅幾下,居然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若是她說了,這柴家二郎會不會覺得是她不檢點?身邊帶著丫鬟的話,怎會一個人被兩個男人截住?
安姐兒很快又想到自己丫鬟。她們到哪裡去了?
“你怎麼啦?沒事吧?”柴二郎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見安姐兒還是怔怔地不說話,柴二郎不用再問就明白了。
這一次曹家的筵席,用柴二郎的眼光來看,簡直是漏洞百出。
首先,他從私下裡打聽得知,今兒曹家出來招待的主子,居然都是以庶出為主。當然,曹家人的解釋是,嫡出的幾位郎君小姐年紀太小,所以都是庶出擔大梁。
今天那位曹大小姐,就是曹刺史的庶長女。
然後,他發現今兒來的男子當中,有幾個一直鬼鬼祟祟地往女席那邊瞅。特別是在議論誰最漂亮的時候,說安姐兒說得格外猥瑣難聽。
按理說,蕭士及是范陽節度使,就算比曹刺史低一點點,也只是在某些資源上面,並不是在職位和權勢上。而且蕭士及手裡有兵,曹刺史手裡的兵已經沒有了,光這一點,出身柴家的柴二郎就知道曹家不應該對蕭家這樣不敬。
但是赤裸裸的現實擺在他面前,這曹家就是有些人擺出了這幅嘴臉,沒有把蕭家的這幾個郎君小娘子放在眼裡。
這是為什麼?
事若反常必有妖,這已經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了。
很多人都明白這一點。只不過在利益相關的時候,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想到這一點。或者願意想到這一點。
柴二郎想了這麼多事情,其實也就是一轉念間。
安姐兒心裡怦怦直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柴二郎的話。
柴二郎見安姐兒小臉繃得緊緊地,雖然竭力掩飾。但是她眼底的驚恐還是揮之不去。——這孩子,真是被嚇著了。
柴二郎心裡升起一種強烈的保護感,特別是在安姐兒這樣柔弱又大方的女孩子面前,他更想展示一番自己的本事。
“好了。我知道你是迷路了。下次不要亂跑了,來,我帶你去找你大哥。”柴二郎笑著說道,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聲音溫和中帶著股讓人鎮定的沉著,讓安姐兒一顆驚惶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仰頭對柴二郎笑了笑,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柴二哥,多謝你。”
“不用客氣。”柴二郎被她的笑容晃花的眼睛。忙別過頭。帶著她不急不緩地往桃林外走去。
安姐兒的兩個丫鬟這時剛剛醒來。從山石後面走出來,正好看見安姐兒和柴二郎攜手走出來,忙上前行禮道:“大小姐。奴婢剛剛被人打暈,扔到那山石後面去了。”
安姐兒的心一沉。飛快地瞥了柴二郎一眼。
柴二郎鎮定地道:“行了,我早猜到了。待會兒你們什麼都別說,就說是一直跟著我們。我和安姐兒在這裡碰上了,就沒有進到桃園裡去。”又對安姐兒道:“咱們得趕緊去找你大哥,希望還來得及。”
柴家是個大家族,家裡當然是各種情形都有。有一夫一妻白頭偕老的,也有三妻四妾盡享齊人之福的。
而且就算是柴家那樣的大家族,也不能說就是嫡庶各安其位的。
因為人心總有不足。
做丫鬟的時候想做妾,做了妾想生兒子,生了兒子想繼承家業,繼承了家業想更大的家業,總之人心就是個無底洞,不能遏制自己的慾望,就會走向無底深淵。
在這個過程,各種爭鬥自然不可避免。
柴二郎在這樣的家族裡長大,對這些事情比平哥兒和安姐兒都見識得多。所以他馬上想到,除了安姐兒,平哥兒應該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這曹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柴二郎在心裡冷哼著,對一個丫鬟道:“你趕快去找大少爺,就說,我和安姐兒有急事找他,讓他就待在原地別動彈,我們這就到。”
那丫鬟忙道:“大少爺在哪裡?”她是跟著安姐兒的丫鬟,對平哥兒的行蹤不熟悉。
柴二郎皺著眉頭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記得平哥兒還在花廳跟人吃酒,你先去花廳看看。”
那丫鬟應了,忙去尋平哥兒。
另一個丫鬟低著頭,裝作沒事人一般跟在柴二郎和安姐兒後頭走。
而桃林的另一端,曹韻蘭正一臉焦急地在入口處走來走去,問自己的丫鬟:“怎麼還不來?不是讓你們去請蕭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