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鬧?!我跟你說正經的!——我警告你,你別過來啊……你過來,小心我不客氣!”
蕭士及在她身前兩尺遠的地方站定,苦笑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以後再不提了,我真不是這個意思。你想歪了。”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哼,你就別為自己找藉口了。你為了她,又是內疚,又是可惜。她無論做了什麼,你都能原諒。反而是我,不管做什麼,都是錯!既然這樣,你何必要跟我在一起過日子!這種日子,你過得下去,我還過不下去呢!”杜恆霜說著,一撂簾子,就要一瘸一拐地從月洞門走出去。
蕭士及身形閃動,跨了兩步,就拉住杜恆霜的胳膊,一手將她帶入懷裡,一手關上月洞門,轉身背靠在月洞門上,將杜恆霜緊緊摟在懷裡,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氣,又帶著幾分無奈,道:“你就不能好生說話嗎?一說這件事,你要發脾氣,你倒是等我把話說完啊?——我說了多少遍了,你的腳剛崴了,不能這樣用力的。”
杜恆霜背對著蕭士及,被他箍在懷裡,一動不能動,忙用手推著蕭士及箍在她腰上的鐵臂,惱道:“你才是不肯好好說話!一說你就動粗!——快放開我!”
蕭士及窒了窒,慢慢鬆開胳膊,看著杜恆霜從他身前一瘸一拐地掙開,轉身面對他,面若寒霜地道:“你既然要好生說話,我們今兒就把話說清楚。”頓了頓,又道:“天天吵,你煩了,我也膩了。何必呢?”
蕭士及的臉色緩和下來,點頭道:“是,你坐下來再說話,你的腳不能用力的。”
杜恆霜瞪了他一眼,推開他伸過來的手,自己一瘸一拐走到床邊坐下來。
蕭士及也忙走過來,坐在她邊上。
“對於穆夜來,我們今天是最後一次說她。”杜恆霜清了清嗓子,壓下自己心頭的怒氣。她討厭死這個陰魂不散的名字……
“唉,又要說她,你就不能不提她?我對她真沒有一點心思。”蕭士及嘆息道,往後一躺,睡到床上。
杜恆霜見他這幅樣子,更增惱怒,拿拳頭敲了敲床,“你給我起來!起來說話!”
蕭士及只好又坐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帶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一隻胳膊搭上來,想要圈住杜恆霜的肩膀,道:“好好好,我這不是坐起來了嘛……夫人有話就說,為夫這邊洗耳恭聽!”
竟然還有心情打趣。
杜恆霜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跟這種人慪氣,你就算慪死了,他還以為你是吃醋酸死的……
剛才的盛怒突然就煙消雲散了。杜恆霜沒了想跟他理論的心情,低頭悶了一會兒,淡淡地道:“算了,沒啥可說的了。無論怎麼說都回不到從前,我也不想強求。留得住你我的人,留不住你我的心。”說著,便換了話題,“嫣然的婚事該定了。她年歲不小了,再不給她找婆家,她就真的只能給人去做填房了。”
本來蕭士及得封檢校荊州刺史的時候,就連五姓七望的旁支都有人來給蕭嫣然提親,當然,蕭士及的官兒一沒,那些提親的人就銷聲匿跡了。本來有一家都說好等蕭士及一回來,就要來下聘的,也不再提這件事。前些日子,把蕭嫣然的庚帖都送回來了,當然,也把那家子兒子的庚帖取走了。
杜恆霜就對蕭士及把蕭嫣然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士及一邊聽著,一邊想著杜恆霜剛才說的話,總覺得有些彆扭之處。想了半天,又想不出彆扭在哪裡。
等杜恆霜說完話,說口渴的時候,蕭士及給她倒了一杯茶過來,捧在手裡。
杜恆霜就著他的手喝了,蕭士及順手拿了枕邊的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那樣熟極而流的動作,自然而然的默契,讓杜恆霜的眼角有些溼潤。她忙別過頭,縮了腿到床上,看自己剛擦了藥油的腳踝。
蕭士及將杯子放回去,才想起如何回應杜恆霜剛才說的話,就坐到她身後,從後面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心裡真沒有別人,你別再鬧彆扭了。——相信我,我這輩子除了你,不會有別的女人。”
杜恆霜沒精打采地推開他的手,悶悶地道:“你別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妹妹的婚事吧。”
“你還是不信我?”蕭士及不知道該怎樣對杜恆霜解釋,“我對穆夜來……”
“你不要再說她了。你都說了你對她的一片心,今生無以為報,就表明你的心裡已經有了她。既然你心裡有了她,又何必說你心裡只有我呢?你這不是明擺著騙人?”杜恆霜回頭看著蕭士及,臉上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