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嚇出一身冷汗,他不假思索地拿一塊帕子矇住臉,從石凳上躍起,往那紅衣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知道,這個人,一定不能留著……
許言朝放開腳步向來路狂奔,從後面衝進他剛才鑽出來的假山,然後再從前面出來,卻看見剛才那個內侍似乎已經醒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揉著後腦勺出神。
那內侍居然沒死!
許言朝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剛才他真是被嚇傻了,以為有人要殺他,所以顧不得去檢視這個內侍的狀況。
許言朝忙從假山裡出來,擦著額頭上的汗道:“真是難受死我了,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壞東西。”又問地上坐著的內侍,“你怎麼啦?坐在地上做什麼?”
那內侍扶著樹幹站起來,有些膽戰心驚地道:“許三公子,您沒事嗎?”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許言朝強打起笑顏,“你揉腦袋做什麼?”
那內侍情知有人剛才打暈了他,不知道是面前的這位許三公子,還是別的人,但是既然許三公子裝沒事人,他也裝沒事人得了,就笑著道:“剛才在這裡打瞌睡,不小心睡過去了。許三公子沒事就好。”說著,帶了許言朝往外走。
剛走到路口,又遇到陰魂不散的崔五郎,伸著脖子到處看。
一眼看見許言朝從小路上拐出來,崔五郎問道:“你可看見無雙郡主沒有?”
許言朝翻了個白眼,道:“我看你還是拿條狗鏈子把無雙郡主拴起來算了。你這樣到處找她。是不想讓人好好過日子了吧?”
崔五郎哼了一聲,拂袖道:“要你管!”說著,繼續往前走。
許言朝想了想,還是提醒他,“裡面太黑了。你還是到別的地方找吧。那裡是方便的地方。無雙郡主不會去那裡的。”
“你不是沒有看見無雙郡主?怎會知道她不在那裡?!”崔五郎回頭啐了許言朝一口,不過還是離開了通往假山那邊的小路,往別處去了。
許言朝鬆了一口氣。轉身對內侍道:“咱們回去吧。”
內侍點點頭,正要跟他走,卻聽見從大路上跑來幾個皇帝身邊的近侍,還帶著護衛,見了他道:“你小子怎地在這裡躲懶?還不快跟我們過去,那邊出大事了!”說著,不容分說,將這小內侍帶走了。
許言朝摸了摸頭,想起剛才看見的情形。心裡一緊,忙向來路奔去。——那幾個內侍他認得的,在永昌帝身邊地位很高,就連許紹見了他們,都要給他們行半個禮。連他們都出來了,看來是東窗事發了……
許言朝悶頭走得更快。
半路上遇到帶著兩個宮女的杜恆霜。因她不想看見崔真真。還有穆夜來的臉色,所以回了尹德妃,自己出來御花園裡閒逛。
“你怎麼啦?瞧這滿頭大汗的。”杜恆霜看見許言朝一臉驚惶的樣子,很是奇怪,走過來拿帕子給他擦汗。
許言朝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擦。低聲道:“姐姐,咱們還是回去,跟那些人在一起吧。”單獨躲出來實在不是好主意。特別在宮廷裡面。
許言朝不由得想起爹經常對他的囑咐,他並不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那些才是老成持重之語。若是他能逃過這一次的大劫,他一定會好好聽爹的話,不自作主張了……
“出了什麼事?”杜恆霜不動聲色地往許言朝身邊走近了幾步。她今日一直覺得宮裡不太平,心裡很是煩躁,但是到現在為止,除了崔真真和穆夜來膈應她以外,她並沒有見到異常之處。
許言朝深吸一口氣,趁著將帕子還給杜恆霜的時候,在她手心裡劃了幾筆。
杜恆霜順勢握住他的手,讓他在她手心裡寫字。
許言朝只是簡短地寫道:“穆貴妃被殺……”
雖然只有五個字,也費了一番功夫。因為“穆”字實在筆畫太多太難寫了。
杜恆霜全身頓時抖了兩抖,忙四下瞧了瞧,道:“咱們快回去吧。”跟許言朝想的一樣。這種時候,還是跟大多數在一起比較好,就算是討厭某些人,也比到時候被牽扯進去為好……
姐弟倆立即快步向尹德妃那邊走過去。
路上又遇到幾撥滿臉肅然的內侍和大宮女,都匆匆忙忙往他們過來的地方趕過去。
杜恆霜和許言朝讓在路旁,等他們都過去了,才匆忙來到剛才射箭打馬球的地方。
那裡卻已經空無一人!
杜恆霜和許言朝大驚,忙向那裡留下來的內侍打聽,才知道尹德妃招呼大家去甘露殿吃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