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定州城長大的,這裡的人怎會不熟悉你的樣子?”
“他們熟悉我的樣子,但是不熟悉你的樣子。不過,今日你在這裡走一遭,估計這裡每個人都記得你了。以後你就在定州城橫著走,沒人敢動你一根頭髮。”夏侯元笑著道,領著杜恆霜來到一個小攤販前面。
杜恆霜四下看了看,對那攤主笑道:“這裡少有人來,你守在這裡,如何做得了生意?”
那人笑著道:“這位夫人說笑了。你們可不就是貴客?可見得客人不需要多,一個貴客就足夠了。我這裡貨品也少,人多了我也招架不住。”說著,從案底拿出一個純色水晶圓璧嵌金鴛鴦紋的香囊,道:“兩位客官,請看一看這個香囊。”
夏侯元一下子就看住了。
那香囊周邊的水晶恰好也是做成霜華狀,圍著中間一對交頸的赤金鴛鴦,雕工細緻,水晶澄澈,又因那鴛鴦是純金雕刻而成,黃澄澄的顏色,恰好跟他今日特意準備的水晶霜華燈籠有相映成趣之感,頓時看住了,伸手接過來瞧了瞧,越看越愛,笑著問道:“多少銀子?”
那人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這個數。”
“五兩銀子?”夏侯元試探著問道。
“五兩金子。”
夏侯元笑著點頭,“這麼好的東西。才賣五兩金子。我給你五十兩金子。這香囊歸我了。”說著,命隨從送上五十兩金子。
那人接過金子,笑道:“您看。我做這一趟生意,可夠我以後過十年了。可見客人不在多。有一個管用的就夠吃一輩子了。”說著,便收了攤,匆匆離去。
夏侯元將香囊在手裡握了一會兒,轉身對杜恆霜道:“送給你。”
杜恆霜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道:“……這太貴重了。”
夏侯元挑了挑眉,失笑道:“你看不起我?——這香囊雖貴,但是不算重。我知道你自己有錢。但是我夏侯家也不是連五十兩金子都出不去。拿去。”說著,放到杜恆霜手裡。
杜恆霜見那香囊精巧可愛,也早喜歡上了,再說她也不是小裡小氣扭扭捏捏的性子。便接過香囊笑道:“行,以後我還你一份大禮就是了。”
夏侯元忙打蛇隨棍上,笑著道:“你也送我一個香囊就行了。”
“小王爺,你這個香囊這樣精巧,我到哪裡去找一個比這更精巧的香囊呢?——您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杜恆霜笑盈盈地道。滑不留手不給他機會。
夏侯元哪裡會如此輕易放過她,“不用更精巧,只要你親手做的就可以了。”言罷一雙眸子火熱得看著她,雙眸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
杜恆霜忍不住抬頭,看見不遠處高處掛著的水晶霜華燈籠。“那是你準備的吧?”
“很明顯啊。”夏侯元笑吟吟地道,“你喜歡嗎?我那次看見家裡有個匠人做這水晶霜華燈籠,就覺得跟你很像,便趁著今日七夕,掛出來給你看看。”
“很漂亮。不過,霜華的時日短暫,夜起朝沒……”杜恆霜幽幽地道。
夏侯元眉間一跳,暗道糟了,他怎麼把這個忘了。他要得是跟她長長久久,霜華這種短暫的東西,確實有些寓意不妥……
夏侯元急中生智,忙道:“霜華確實是短暫的,但是水晶霜華卻是能留存千年,永世不壞。你看那些燈籠都是水晶制的,就是為了永世不變。”
杜恆霜笑著斜睨他一眼,正好看見他額頭有一顆晶瑩的汗珠,緩緩從髮梢流了出來,可見得他剛才是多麼緊張……
“這天是太熱了……小王爺,看你都出汗了。”杜恆霜從袖底裡掏出帕子,遞給夏侯元。
夏侯元不接,將腦袋湊了過來,微笑著道:“你給我擦。”目光中帶著些賴皮,又帶著隱忍的笑意。
杜恆霜見夏侯元這幅樣子,就想起了以前三弟許言朝耍賴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絲溫暖,便熟不拘禮地握住帕子,往夏侯元額頭拭去。
夏侯元鼻間聞到杜恆霜袖口裡散發的陣陣幽香,還有她的帕子在額間輕輕地碰撞,只覺得全身都酥麻了,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只得老老實實站著,如同泥塑木雕一樣,讓她給他拭汗。
不遠的地方,蕭士及隱藏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幕場景,他的眸色,比最黑的夜還要黑沉。雖然是盛夏酷暑,他整個人卻如同浸在冰水裡一般,從裡到外都是透心涼。
那隻抬起的胳膊,本來只為他拭汗。那無雙的笑顏,本來只為他盛開。如今卻都在另一個男人身邊了……
蕭士及的拳頭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