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家的小郡主?”許紹搖搖頭,“這可不妥。你知不知道,崔家對夏侯家的小郡主志在必得,我們何必跟他們爭?再說爭也爭不過。”
方嫵娘很是氣憤,捏著帕子道:“崔家怎麼能仗勢欺人呢?夏侯無雙根本正眼都不看崔五郎!”很是不忿自己的兒子被崔五郎擠下去。
許紹不置可否,從書案上拿起鎮紙把玩,不動聲色地轉移了方嫵孃的注意力,悠悠地道:“言邦昨兒求了我一夜,我也想了一夜,今兒終於想通了。——我打算成全他和雪兒。”
方嫵娘本來正惱恨許紹不肯幫許言朝出頭定下夏侯無雙,此時一聽許紹居然鬆了口,要成全許言邦和杜恆雪,頓時呆住了。
她愣愣地看了許紹半晌,才難以置信地道:“老爺,您這是怎麼啦?生病了?吃錯藥了?”
許紹莞爾,搖頭道:“夫子真是沒有說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說完正色道:“這件事我考慮很久。倫常不能亂。但是言邦對雪兒一片痴心,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想讓他一輩子傷心難過。”
方嫵娘這才明白過來,許紹是說真的。
“老爺……您到底想怎樣?言邦說來說去,都是雪兒的繼兄。雖然雪兒歸宗杜家,但是……”方嫵娘知道,許紹在這方面,是不可能妥協的。那他到底會怎麼做?
方嫵娘本來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她顧不了許言邦。只要自己的女兒過得好就行了。雪兒從來沒有表示過非許言邦不嫁,所以方嫵娘不擔心雪兒會鑽牛角尖。雪兒本來就沒有她姐姐那樣硬氣,只要跟她好好說,她還是會聽大人的話的。
但是許紹突然這樣一說,方嫵娘又忐忑起來。
這麼些年,她也看明白了,這個世上。大概沒人會同許言邦一樣對雪兒好。以前她以為自己的大女兒嫁了一個真正心悅她的人,可是蕭士及跟許言邦一比,就被比到泥裡去了。
如果雪兒能嫁給許言邦,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唯一不歡喜的,大概就是許紹了。
他有多重視倫理綱常,沒有人比方嫵娘更清楚了。
方嫵娘怔怔地看著許紹,一顆心怦怦地跳。
許紹抬眼看見方嫵娘怔忡的樣子。溫言道:“我想了許久,終於讓我想到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過繼。”
“過繼?”方嫵娘更不明白了,“過繼誰?誰過繼?”
許紹笑著道:“是這樣的,我曾經有個二弟,他年紀輕輕就過世了。我想,把言邦過繼到他名下,為他承繼香火。這樣許家二房有後,言邦也可以名正言順娶雪兒為妻。”
方嫵娘愣了半晌,才喜笑顏開地拊掌道:“老爺是說真的?——太好了,我馬上去給雪兒寫信。對了,還要給霜兒寫信,讓她給雪兒辦嫁妝!”說著,一陣風似地離開許紹的外書房,回內院去了。
許紹看著方嫵娘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回頭對書房的隔間道:“孽障,還不出來?!”
許言邦撓著頭,滿臉傻笑地走出來。歡喜地話都說不利索,過了許久才道:“爹,您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太太哄走了。”
許紹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說話的?!再說我可猶豫了啊……”
許言邦忙擺手道歉:“我錯了我錯了!爹別罰我。”又笑眯眯地道:“我要去定州。跟雪兒好好說說話。”
“不用著急。你跟雪兒先定親,等明年春上再成親吧。”許紹看了看自己的佈置,“當務之急,你是要重返軍中,先把位置占上再說。”
許言邦自從請辭了先前的朔北都護一職之後,就一直賦閒在家,專心致志追著雪兒跑。
許紹以前一直不同意他跟杜恆雪的事兒,所以許言邦也消極怠工,不肯再去謀職,成心跟他爹做對。
如今心結已結,許言邦精神百倍,忙道:“爹說吧,想讓我去做什麼?”
“先去兵部銷假,然後謀個位置,看看能不能外放定州。”許紹淡淡地道,手心裡漸漸有些潤溼,似乎攥了一把汗。
許言邦大喜著點頭,忙道:“我現在就去!”說著便衝出了許紹的外書房。
很快,杜恆霜和杜恆雪接到了方嫵孃的來信。幾乎和方嫵孃的信同時到達的,還有定州城新任的參將大人許言邦。
杜恆雪看到方嫵孃的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這是真的嗎?”杜恆雪香腮帶赤,眉眼含春,實在是喜不自禁。她原以為這輩子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