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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親王的頭不由垂得更低。
太子的臉色立刻變得很不好看。
他一直懷疑蕭士及其實跟毅親王藕斷絲連,所以常常在用他和打壓他之間徘徊。——今天終於證明了,蕭士及,就是一頭白眼狼!
養不熟的白眼狼!
太子看著蕭士及,眼裡有一股殺氣一閃而過。
杜恆霜手裡捏著帕子,揉了又揉,心緒雜亂。
這件事的始末,只有她和許言朝最清楚。而許言朝不能暴露。就只有靠她來揭穿一切了……
杜恆霜仔細回想許言朝跟她說的當時的情形,驀然間眼前一亮,往前也走了一步,對永昌帝道:“陛下,能否讓我問她們幾個問題?”
永昌帝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淡淡地道:“你要問什麼?”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她們看見的,確實是毅親王而已。”杜恆霜攤了攤手,手裡的帕子跟著一甩一甩的。
“問吧。”永昌帝不動聲色地對那些宮女努了努嘴。
杜恆霜便走到那些宮女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們一番。問清她們的姓名職司。最後才問道:“你們看到的人,真的是毅親王?”
一個宮女有些不耐煩了,道:“這還有假?我們這麼多人都看著,這麼多雙眼睛。總不會有錯吧?”
杜恆霜笑了笑。就盯著那個不耐煩的宮女問:“好吧。那我問你,你看見的是毅親王的什麼樣子?他穿的什麼衣裳?戴的什麼頭冠?看見的是正面還是背面?”
那宮女撇了撇嘴,連珠炮一般回道:“毅親王穿的寶藍色袍子。戴著白銀冠,我們看見的是背面……”
“哦?背面?你確定?你們都只看見了背面?”杜恆霜忙又強調問道。
幾個宮女一窒,互相看了看。
“如果你們敢撒謊,我想大理寺和宮裡的刑房,有的是法子讓你們吐實話。”杜恆霜正色說道,不給這些人串供的僥倖心理。
果然有幾個膽小的宮女忙招了,“確實只看見背面。隔著那麼遠,看上去就是跟毅親王的背影一模一樣的。”
另外幾個也點點頭,不再說話。
跪在地上的毅親王聽見杜恆霜這番問話,整個人才活了過來。他不敢抬手擦額頭的汗,依然跪在那裡,但是脊背比先挺直多了。
杜恆霜就對永昌帝道:“陛下,我想讓那些宮女再指認一下,看看能不能認出毅親王的背影。”
永昌帝有些好奇,問道:“你想怎麼做?”
杜恆霜四下看了看,見對面有間屋子,就道:“毅親王,請您起來,到那個屋子裡去。”
毅親王看了永昌帝一眼。
永昌帝點點頭,讓他過去。
毅親王就先走了過去。
杜恆霜看了看,又讓蕭士及也到那間屋子裡,然後杜恆霜也走進去面,在蕭士及手心寫了兩個字,才一個人從屋子裡出來,對那些宮女道:“等下有人會從屋裡出來,你們看看,能不能認出來是誰。”
永昌帝的臉色越來越黑,卻無法阻止杜恆霜。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寶藍色袍子,頭戴白銀冠的高大身影從對面小屋裡倒退著出來了,跟剛剛進去的毅親王看上去一模一樣!
那些宮女一口咬定,她們那時候遠遠瞧見的,就是這個背影!就是毅親王本人!
杜恆霜笑著讓那人轉身。
那穿著寶藍色袍子,戴著白銀冠的人一轉身,那些宮女頓時一片驚呼,一個接一個撲通撲通跪下,磕頭求饒。
原來那人並不是毅親王,而是蕭士及!
杜恆霜就胸有成竹地道:“這件事也很明顯,就是有人假扮毅親王,想要把穆貴妃的事栽到毅親王頭上,跟崔五郎那邊的情形,如出一轍。——所以我認為,這兩樁命案,也許是同一樁。有人在假扮毅親王殺穆貴妃的同時,被崔五郎碰巧看見了,所以對方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殺了崔五郎滅口。殺了崔五郎之後,對方想出了一個移花接木之計,轉移大家的視線。很可能,兇手也許是同一人!”
太子悚然而驚,回身對永昌帝道:“父皇,您看秦國夫人的話,可信不可信?”
毅親王這時才從屋裡出來,他穿著蕭士及的衣裳,揹著手,緩緩地道:“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崔五郎是遭受的池魚之殃,那麼這個兇手,為什麼起心要殺穆貴妃?——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好像被太子殿下和父皇都有意無意忽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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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