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我驚訝,我今兒才知道我是井底之蛙。——小偷居然成原告,告別人不讓她偷人!啊呸!你這麼愛偷人,怎麼不去秦樓楚館公開去賣?大家明碼標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是很公道?怎地你嫌做妓太丟人,要被包養才高貴啊?!”
秋娘先就被呂夫人的話罵得無還手之力,現在又被杜恆霜和諸素素連手叱責,氣勢更是弱了下來,只得往呂家族長那邊躲過去。
呂家族長擔心大理寺丞被這幾個女人說動了,改了判案,忙道:“大人,他們不服怎麼辦?”
大理寺丞有些為難地看了呂夫人一眼,猶豫著道:“呂夫人,呂中望將軍的書函,確實是有效用的。”
呂夫人拭了拭淚,點頭道:“我省得。大人所判,我不敢說個‘不’字,只是……”她的“只是”還沒有說完,就聽外面來了一個內侍,大聲道:“有聖旨!呂氏接旨!”
呂夫人忙跪了下來,堂上的人也都跪了下來。
那內侍便宣讀了永徽帝的諭旨。
原來是呂大郎請辭爵位的事。
陛下跟柱國公和安國公商議之後,馬上準了呂大郎所奏。
秋娘一聽就傻眼了。
沒想到呂夫人這樣絕,為了不讓她的兒子得到這爵位,居然把爵位乾脆還給陛下了!
“這怎麼行?!這本是我們老爺的東西,呂大郎憑什麼還給陛下?!”秋娘急了,拽了拽旁邊呂家族長的衣袖。
呂夫人搖搖頭。嗤笑一聲道:“這爵位本是太上皇的賞賜,什麼時候變成你家老爺的東西了?——你家老爺是誰?是你恩客?還是你主子?!”暗刺秋娘沒有明媒正娶就無媒苟合,說得秋娘面紅耳赤,只得以袖掩面,痛斥呂夫人:“說話恁地粗俗,難怪老爺不要你!”
“我說話是粗俗,不像有的人,做出的事根本是不堪入目!——你玉潔冰清,一點粗話都不能聽。可是你卻能偷偷爬老頭子的床……嘖嘖,你以為不讓別人說話。就能擋住悠悠眾口嗎?”要論賭口齒。十個秋娘也不是呂夫人的對手。
呂家族長臉色一沉。慢慢站了起來,橫了呂夫人一眼,對那傳旨的內侍道:“大人,這件事是不是有誤會?自古至今。哪有把爵位還回去的?您要說犯了欺君之罪,被奪爵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好端端地,就把爵位還回去,這種事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吧?——如果這樣也行,以後豈不是亂了套?”
呂家族長一邊說,一邊看向杜恆霜。他在呂二郎的昏禮上見過杜恆霜,知道她是秦國夫人,也是柱國公的妻子。便問她道:“秦國夫人,您想想,如果您家裡的爵位……”
杜恆霜毫不客氣地打斷呂家族長挑撥離間的話,淡淡地道:“這爵位和軍職,本是陛下的封賞。什麼時候變成你我家裡私相授受的東西了?——大家要都如同呂將軍這樣,豈不亂了套?”
“話不能這麼說!陛下傳皇位,還要寫遺詔呢,怎麼我們就不行?”秋娘很是不滿地道。
杜恆霜厲聲打斷她的話,“大膽!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跟陛下相提並論?!一個小小的爵位,也值得你把‘遺詔’都比出來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連堂上的大理寺丞都黑了臉,喝道:“秋娘出言不遜,掌嘴三十!”
大理寺的衙差忙拿著打臉板子,將秋娘的一雙胳膊架住了,拿著板子對著她的臉左右抽了起來。
因是當著眾人的面,那衙差不敢徇私,打得格外賣力。
十板子下來,秋娘已經是鼻青臉腫。
再十板子,秋娘的眼睛都鼓出來了。
最後十板子,徑直將秋娘的兩顆後槽牙給打出來了,秋娘疼得暈了過去。
那傳旨的內侍鄙夷地看了秋娘一眼,哼了一聲道:“大理寺丞打你臉,是為你好。不然你就是砍頭的命!”說著,傳旨內侍又道:“陛下有旨,以後有爵人家的爵位,有嫡傳嫡,無嫡要由陛下確認世子,不得私相授受!”
這個旨意,在一定程度上否決了以前那些有爵人家自主確認世子的權力。除非有嫡子,否則這項人家的爵位傳承,都在陛下心意之間。
杜恆霜聽了微笑。這是她前些天和蕭士及商議的結果。蕭士及跟安子常又商議之後,趁著呂大郎辭爵的機會,向陛下進言,藉此機會,限制一下有些有爵人家。
這一招,只是讓陛下嚐個甜頭,好為後面的事情鋪路而已。
秋娘和呂家族長如喪考妣,只好又跪了下去,還要三呼萬歲,謝主隆恩,心裡不是不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