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這樣贏弱,還硬要做朔北都護!嘖嘖,崔尚書,您還真是‘舉賢不避親’啊!”
崔大郎被刺得滿臉通紅,惱道:“我們家三郎金玉一般的人,如何能同那些卑賤的軍士相提並論?!”
啪的一聲脆響!
崔大郎話音未落,蕭士及已經從交椅上倏地站了起來,身形閃動,來到崔大郎身邊,出手如電,大力打了崔大郎一個巴掌。
崔大郎圓滾滾的白皙面頰上,頓時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你敢毆打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崔大郎氣得想跳腳,只是太過笨重,跳不起來,只在地上跺了兩下腳而已。
蕭士及冷笑著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抽在崔大郎另一邊面頰之上。
兩邊的手掌印頓時一左一右,相映成趣,印在崔大郎圓胖的臉上。
“我這一巴掌,是代所有在朔北浴血奮戰的大齊將士打的。你說他們是卑賤的人,你又高貴多少?數百年前,沒有我們這些卑賤的人,你們這些士族還跟狗一樣,在被胡人追殺呢!”蕭士及的聲音越發低沉。聽在杜恆霜耳裡,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數百年前,胡人入侵中原中原,是這些士族門閥心裡永遠的痛。
那時候,倉惶逃命南渡計程車族存活下來了,留在北方計程車族門閥幾乎被胡人屠戮一空。
如今的五姓七望,都曾經南渡避禍。
蕭士及這樣說,簡直是又一次揭了崔大郎的瘡疤,再加上剛才當面的兩巴掌。崔大郎已經惱得恨不得噙其肉,食其皮。
就算被兩個下人攙扶著,他也全身哆嗦,滿臉紫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湧到臉上去了。
“寺丞大人。蕭士及毆打朝廷命官,請問該當何罪?!”崔大郎對著堂上的大理寺丞問道。
大理寺丞左右為難,只有和稀泥,“這個嘛,下官不是很懂,還需一些日子,查一查律例典籍。看看有否先例……”
崔大郎瞪了大理寺丞一眼,道:“查什麼查?你是大理寺丞啊!判案子還要查典籍?你記不住嗎?什麼都記不住還做什麼官?!”居然當堂赤裸裸地用大理寺丞的官職相脅。
蕭士及冷笑道:“你是官,我也是官。毆打朝廷命官的律條,是針對沒有官身的老百姓的。你這樣氣勢洶洶威脅寺丞大人,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大理寺丞忙道:“柱國侯言之有理。律例對於‘毆打朝廷命官’的判決,都是針對‘民打官’的,這‘官打官’。下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判啊!”
蕭士及故意晃了晃拳頭,“不用判。用拳頭說話就行。”
崔大郎幸虧現在滿臉紫漲,否則臉上的巴掌印,還要更明顯一些。
崔大郎深吸一口氣,將這口被打的惡氣嚥了下去。打臉這筆帳,下次再算,這一次,先把他老婆的帳算清了為止。
崔大郎就對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毆打朝廷命官的事,可以下一次再判,我們還是說說對柱國侯夫人的處置吧。她殺了人,當然要償命。——寺丞大人,你不會徇私舞弊吧?”
蕭士及的眼睛眯了起來,不善地看向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被蕭士及和崔大郎兩個人的眼光看得縮了脖子,恨不得奪到桌子下面才好。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呆呆地看了半天,又重新開始磕頭,嘴裡唸唸有詞,“求大人做主啊!求大人給小婦人的夫郎報仇啊!”
杜恆霜輕輕咳嗽一聲,道:“大人,我有些話,想問問這位張醫士。”
蕭士及和崔大郎的眼光又同時從大理寺丞身上,移到杜恆霜身上。
大理寺丞頓時覺得自己頭頂的壓力驟減,神色一鬆,拿著驚堂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才道:“柱國侯夫人,您有話就說……”聲音居然有些諂媚,然後對張醫士道:“張醫士,你一定要準確回答柱國侯夫人的問話,不得有誤!”
張醫士瞠目結舌。——這是什麼話,居然要讓自己一定要答對?!誰知道柱國侯夫人會問什麼刁鑽的問題,這不是坑他嗎?!
杜恆霜忍住笑意,淡淡地道:“張醫士,我且問你,那崔家三郎,如今到底是死,還是活?”
張醫生窒了窒,飛快地睃了崔大郎一眼,結果撞上蕭士及兇悍至極的目光,下意識道:“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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