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很快又黯淡下來,默默地坐在那裡沉思。
一堂經講完,堂上的人四下散去,只剩下杜恆霜帶著兩個孩子坐在那裡。
三藏法師從上首走下來,來到杜恆霜面前站定,笑道:“女施主可還有為難之事?”
杜恆霜站起來,看著三藏法師純淨的雙眸,不染塵埃的面龐,沉吟半天,才開口問道:“……八部天龍是如何斬殺波旬的八魂的?”
三藏法師莞爾,“那只是一個佛經故事。”
杜恆霜想了想,還是笑道:“多謝法師指點迷津。我回去讓家裡人過來佈施,給法師重塑金身。”
“多謝了。施主隨喜就好。”三藏法師雙手合什,對杜恆霜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杜恆霜也帶著兩個孩子出了講經堂。
剛一出來,杜恆霜就看見蕭士及高大的身形站在講經堂的臺階下面,離他不遠的地方,穆夜來站在一樹月季花下,痴痴地看著他。
杜恆霜嘆息著搖搖頭。
兩個孩子卻歡呼一聲,掙脫杜恆霜的手,往臺階下面衝去。
“唉。小心啊你們。”杜恆霜嚇了一跳,忙追了過去。
她身後的丫鬟婆子也忙追了過來。
蕭士及張開雙臂,將兩個孩子抱了起來。
“來,我帶你們去曲江池坐船。”蕭士及笑著道。
杜恆霜往他身後張望了一下。笑道:“婆母呢?二弟、二弟妹呢?”
蕭士及笑道:“他們累了,去紫雲樓歇息去了。我在那裡聽說你來大慈恩寺了,就讓二弟好好陪著娘,我就來找你和孩子了。”
杜恆霜點點頭。“多謝侯爺記掛著我們母子。”
“走吧,船上備了許多河鮮,你一定愛吃。”蕭士及帶著杜恆霜和兩個孩子來到曲江邊上,上了一條青木原色的畫舫。
曲江池上水波盪漾,畫舫在水上搖搖晃晃,如同搖籃一樣催人慾睡。
杜恆霜累了一上午,剛才又在聽三藏法師講經的時候過於激動,這下子有些撐不住了。再吃過一頓鮮美的午食,她就困得睜不開眼睛。
蕭士及半扶著她進到艙裡。讓她在艙裡的榻上睡了過去。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到船頭垂釣。
微風吹來。將他的下袍吹得翻卷起來。
平哥兒和安姐兒看著爹爹釣上來一條又一條大魚,高興得大呼小叫。
杜恆霜耳邊斷斷續續聽著兩個孩子忽高忽低的聲音,又聽見蕭士及低沉的嗓音。似乎在勸說兩個孩子,心裡一片平安喜樂。漸漸沉入酣睡當中。
小白狐趴在她的腳邊,也埋頭睡了過去。
在夢裡,她發現自己又坐在一個座椅模樣的大石頭上。在她面前,有一個清澈的大湖,湖邊種著一株高大的木樨樹。
她又回到這裡了啊……
不同的是,這木樨樹上開滿了花,就和上一次,她最後一次見到這株木樨樹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記得很清楚,這株木樨樹開了花,她才得以離開這裡。
陽光下,樹影微閃,一箇中年女子從樹後轉了出來。
她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白狐。
杜恆霜驚訝地站起來道:“小白,你怎麼也來了?”
小白狐“唔”了一聲,往那中年女子懷裡拱了拱,露出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空中搖了搖。
“又見到您了。”杜恆霜盈盈下拜。她現在完全明白,她的這一輩子,都是因為這女子插手,才能順利走了下來。
那中年女子似乎明白杜恆霜在想什麼,笑著道:“不關我的事。我是來報恩的。”
杜恆霜驚訝,“報恩?是我嗎?我沒有做過什麼事啊?”
那中年女子笑著轉了話題,“你又來到這裡,可是有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杜恆霜收斂心神,忙點點頭道:“正是。”說著,就將她對那重影之人的擔憂之處說了一遍。因是這女子提醒她要小心重影之人,所以杜恆霜知道,對她,什麼話都能說,什麼都不用顧忌。
那女子靜靜地聽杜恆霜說完,頷首道:“這個忙,我卻幫不了,得靠你自己了。那重影之人,只有你有能力滅她。——除你之外,無人能夠殺死她。她的魂魄之力,已經很強勁了。”
“可是,如果殺了她,她的魂魄再一次附身怎麼辦?”杜恆霜很是為難,她不怕手上沾血,但是她不能無休止地殺戮下去。而且現在那重影之人已經成了太子妃,如果杜恆霜真的無緣無故殺了太子妃,他們蕭家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