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著小廚房,同時帶著知節、知禮兩個丫鬟兼管著大房的所有下人。
知畫心痛杜恆霜病重,擔心得日夜睡不著覺,親自抓藥、熬藥,從來不假他人之手。晚上就在杜恆霜內室外面的暖閣裡靠牆打個盹兒。只要諸素素在裡屋一喚人,她必然第一個衝進去幫忙,照顧得十分盡心。
現在大房雖然沒有了主母坐鎮,但是好在龍香葉被歐養娘幾巴掌打得老實了,如今只是躲在萱榮堂顧影自憐,哀哀切切自己被媳婦欺負了,盤算著要向蕭士及告狀。
諸素素和歐養娘、知畫都知道,也沒有精力放在心上。
諸素素拉開房門,一眼看見知畫潮紅的臉,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出去給知畫切脈。
“你也發燒了?”諸素素心裡一沉。已經開始傳染了嗎?
這幾天跟杜恆霜接觸最多的,就是自己和知畫。
自己帶著自制的口罩、手套,而且時刻注意給自己的雙手用烈酒消毒,狀況還好。
知畫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她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著,七天下來,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知畫,你不要出去了,進來跟我和大少奶奶在一起。我覺得你也生病了。”諸素素沉著地道,掀開簾子讓知畫進來。
知畫確實覺得自己不舒服,聽諸素素這麼說,她沒有反駁,乖乖地走進來,對諸素素道:“諸郎中。我在外面待著就可以了。在屋裡豈不是連累大家?”
一句話提醒了諸素素。
她們不能再待在蕭家內院了,她們甚至不能再待在長安城裡面。
“外面怎麼樣了?”諸素素命人叫了歐養娘和知數過來,耐心問道。
歐養娘知道諸素素想問的是蕭家二房的事。忙道:“他們一大早去出殯,有些風言風語,說大嫂拿架子,唯一的弟妹出殯落葬,都不露面。實在是太過薄情。”
諸素素根本不在乎這些閒言閒語,又問道:“還有呢?”
杜恆霜的情形,本來只有諸素素、歐養娘、知畫和知數這幾個人知曉。但是隨著今日二房出殯,杜恆霜都不能露面,她的情況,看來已經瞞不住了。
歐養娘又道:“老夫人今日在人前說了。她送葬回來,一定要找大少奶奶問個青紅皂白。”頓了頓,又道:“外院大總管蕭義說。他得到訊息,宮裡頭又要給大爺封賞了。若是到時候大少奶奶無故不能出面接旨,會惹麻煩的。還有兩個孩子,天天哭著喊著叫娘。”接旨的事,除非你說清楚。是病重起不來床了。這樣的情形,才不會被追究責任。
而平哥兒和安姐兒剛剛悄沒聲息地滿了週歲。因為蕭家二房的喪事。還有杜恆霜的病,他們的抓周禮已經取消了。
在諸素素看來,皇帝老兒的旨意也就罷了,最麻煩是兩個孩子。
杜恆霜的病,不是治不了,因為她是成年人,而且身體底子好,能經的起挫磨。
兩個孩子卻才剛剛滿週歲。
在大人身上熬得過去的輕微型鼠疫,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卻是必死無疑的重症。
諸素素皺緊眉頭,在屋裡走了幾圈,終於下了決心。——她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了。
“歐養娘、知數,我要帶大少奶奶和知畫離開長安城。你們蕭家在長安城外是不是有幾處莊子?”諸素素低聲問道。
歐養娘驚得挑起眉毛問道:“為什麼要帶大少奶奶走?城外的莊子是鄉野之地,哪裡有家裡舒服?就算是生病了,也好就近抓藥照顧。——諸郎中,您這是為何?”
諸素素不瞞歐養娘,更加壓低聲音道:“大少奶奶的病,一時好不了,而且會有傳染的趨勢。為了兩個孩子,我覺得應該帶大少奶奶和知畫去城外的莊子養病。”
歐養娘看了知畫一眼,還沒有意識到她也生病了,只是眉尖緊蹙,搓著手道:“大少奶奶要走了,這個家可怎麼辦呢?”
諸素素疲憊得揉了揉眉間的穴道,讓自己清醒一些,道:“歐養娘,您也是管家的好手。大少奶奶一時顧不上,就要看您的了。兩個孩子,您若是覺得無法照顧他們周全,就送到京兆尹府他們的外祖母那邊去吧。——大少奶奶我肯定要帶走,知畫姑娘已經染病,也要跟我們一起走。等我們走後,這間屋子暫時封存起來,不許任何人進來。等一個月之後,若是我們還沒有回來,您再開門,拿烈酒將裡面裡屋擦拭乾淨。”
鼠疫桿菌沒有有機體依存,最多也只能存活二十多天。
將這間屋子空置一個月,然後再清潔消毒,應該就無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