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摘下來之後,保鮮的時間不長,需要一路快馬送到長安,路上不能停歇,不然還沒到長安,那些荔枝就都壞掉了。
永昌帝眉頭皺了起來,忍不住指著自己書案上的奏摺一樣,“你啊你,就知道吃喝玩樂。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次打郴州的劉黑達,朕本來是想讓你去。你是一國儲君,不立威怎能服眾?”
大齊是打出來的江山,永昌帝作為開國帝王,朝堂上的臣子都以武將為主。文官,除了少數幾個從大周時期就得到永昌帝器重的文臣以外,別的位置,都空出來了,正在選拔之中。
去年剛開了恩科,才取了第一批三十個文官,放到下面的郡縣歷練去了。
按正常順序,科舉每三年一次。永昌二年的八月,是大齊各路州縣的引試,也叫秋貢。明年,也就是永昌三年的二月,是禮部試士,四月是殿試,並稱春試,也叫春闈。
也就是說,大齊真正的開科取士,要明年才開始。
現在朝堂上的那些位高之臣,都是武將,或者武將出身,他們只服會打仗的人。
太子卻突然放棄了帶兵打郴州立威的機會。還極力舉薦毅郡王。
永昌帝有些感慨。這個大兒子,厚道是厚道,可是有些太迂腐了,現在又惦記上了吃喝玩樂。
但是這樣的太子,他卻看得比能幹的二兒子毅郡王要順眼。
“有父皇服眾就行了。那些大臣,哪個不對父皇心服口服?我不過是沾了父皇的光,為何要讓他們服我?”太子無所謂地道,揮手讓內侍將荔枝裝在瑪瑙紋的盤子裡送上來,親自洗了手。給永昌帝剝荔枝。
永昌帝笑著坐回書案背後,拿銀勺子夾了一塊荔枝肉吃了,道:“你看看這些奏摺,都是說你不如你二弟……”
太子忙站起來,躬著腰道:“父皇。二弟確實文韜武略,無一不精,這一次打郴州,又善用人。蕭士及這一員猛將也被他打磨出來了。——恭喜父皇!賀喜父皇!從此猛將如雲,天下歸心!”
永昌帝龍顏大悅,笑著道:“你倒是個心寬的。就不怕朕聽了這些奏摺的話,將你換下來。讓你二弟做太子?”
太子忙道:“二弟和兒臣同母所出。若是父皇願意讓二弟做太子,兒臣願意讓賢。”說完又笑著吃了一口荔枝肉,“再說,兒臣現在吃喝玩樂。確實不像話,父皇對兒臣不滿也是應該的。”
永昌帝點點頭,“你到底比你二弟還是仁厚些。你是嫡長子,最是孝順。你二弟。唉,還是年紀太小。還需要歷練。”
太子沒有再接話,專心給永昌帝剝荔枝。
萬貴妃帶著一個宮女走進來。
那宮女手上捧著一個碧玉盤,上面擺著嫩白剔透,剛剝出來的荔枝肉。
“喲,太子正好在啊。本宮要多謝太子的荔枝了。”萬貴妃掩袖笑道。
太子忙道:“不敢。貴妃娘娘喜歡就好。”
萬貴妃走到永昌帝身後站定,笑著道:“陛下都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得到這樣好的荔枝。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從哪裡得來的?”像在暗示太子得到了永昌帝都沒有得到的享受,是僭越的行徑。
太子滿頭大汗,有些慚愧地道:“貴妃娘娘言重了。這些荔枝,其實兒臣是沾了真真的光。這是她孃家派人送來的。”太子妃的閨名就叫真真,出自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是真正計程車族門閥,比大齊的皇室貴胄出身還要久遠。
崔氏有的許多東西,大齊的皇室都未必有。
永昌帝聽了萬貴妃的話,心裡本來也有些彆扭。
不過聽說是太子妃孃家送來的荔枝,他又釋然了。
清河崔氏的嫡長女,果然是嬌養的典範啊。
崔真真被養得這樣嬌,除了皇室,一般人家還真消受不起。
清河崔氏雖然勢力龐大,可是看他們千方百計將自己家的嫡長女嫁給太子,就知道他們是願意臣服大齊皇室的。
對於永昌帝來說,只要這些人有所求,他就不擔心他們會作反。
只有那些無慾無求的人,才能讓帝王心生警惕。
萬貴妃聽說居然是崔真真孃家送來的,更是不屑,撇了撇嘴道:“連咱們陛下都吃不到的東西,清河崔氏卻能成筐成筐往長安送。別說陛下,就連咱們大齊的兩位公主,都比不上崔家的嫡女啊。”
本來就比不上,還真的跟人比?——太子咳嗽一聲,低下頭,極力忍著笑。
永昌帝也皺了眉頭,淡淡地道:“清河崔氏,本就是綿延千年計程車族門閥